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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然良久,魏無忌輕輕一嘆:“將軍放下劍吧,無忌留守便了。”
荊燕緩緩撤劍,卻是驚訝的看著魏無忌,心中竟有些茫然。在他看來,趙勝最年輕,該當留守才是,如何魏無忌要自己留下?他可是行軍總管啊,可轉念一想,以趙勝的少年氣盛,又如何肯放棄英雄舉動?方才他還說蘇秦瞧不起他呢,爭執起來,魏無忌又該當如何?想想,荊燕竟是深深一躬:“多謝公子成全,荊燕永世不忘公子。”
魏無忌哈哈大笑:“哪裡話來?我隨後設法趕來便是,也許啊,就是我留守合適呢。諸位,開始準備!”三個人都匆匆去了,蘇秦對魏無忌慨然一拱:“公子屈己容人,真乃全域性之才。蘇秦先行一步,定設法早日接回公子。”魏無忌笑道:“不勞先生費心,走,我幫先生準備。”
最忙碌的要算黃歇。他將三百名楚國騎士與全部隨員集中起來,登上軺車高呼:“楚國壯士們,武信君為了天下安危,決意泅渡濰水!我黃歇也決意追隨。我要問,誰是水中高手?誰願共赴國難?左袒!”話音方落,人群轟然騷動,接著便是一片呼喊:“我是!”“我算一個!”“我等雲夢澤子弟,全數都是!”呼喊聲中,袒露的左臂齊刷刷舉成了一片白色樹林!“噢呀呀好!楚國多義士,何愁楚不興!”黃歇奮然高呼:“雲夢澤子弟前出了!”楚國本是水鄉,雲夢澤漁民更是楚國腹地的澤國老民,幾乎人人熟悉水性,是楚國水軍的主要兵員地。從軍成為騎士的雲夢澤子弟,更是水陸兩硬的漁民精華。他們在左袒的同時,已經迅速的剝掉了全部甲冑,只留得貼身短褂,聽得黃歇呼喚,雲夢澤子弟呼嘯一聲大步前出,站成了白花花的一排!
“噢呀……”黃歇驟然哽咽了:“諸位壯士人人賜爵一級!但有犧牲,加爵三級,還鄉厚葬!”說著便深深一拜,跪倒在軺車轅上。“雲夢子弟,誓死報國!”一聲吶喊,一片呼應,六十多名雲夢澤子弟齊刷刷跪倒了。黃歇跳下軺車:“諸位請起,聽我分派:水中鬥殺力強者,站左;善泅而膂力弱者,站右。”隊中一人高聲道:“公子下令便了,我等在水中無有弱者!”黃歇道:“好!左隊三十人護持武信君,十人前遊開路,八人斷後,十人居中兩側護衛,兩人駕扶武信君泅渡!”“遵命!”左邊三十人一聲呼應。
“右隊三十人,十人前行探水,十人輔助趙國壯士牽馬,十人巡迴救急!”“遵命!”
“一刻準備,留言留物!一刻之後,全數列隊下水!”
雲夢澤子弟們散開了,黃歇稍事收拾了自己,又對留守隨員交代了幾件事務,便匆匆來找蘇秦。一座小帳篷裡,蘇秦已經收拾妥當,魏無忌正在端詳品評。黃歇卻看得驚訝不止,但見蘇秦緊束灰髮,上身赤裸,全身唯有一件緊身布包著下身!紫銅色的肌肉結實飽滿,卻又是傷痕累累!“噢呀武信君,如何忒多傷疤了?”蘇秦尚未答話,趙勝便急匆匆走了進來,魏無忌看著渾身雪白的黃歇與趙勝,不禁莞爾:“赤裸裸相對,便見精鐵脆玉之別了。”
黃歇也笑了:“噢呀,你魏無忌難道還比武信君強了不成?”
趙勝也是驚歎不已:“呀!武信君並無征戰,如何直與我老父一般?““未經風霜,不成大器,信哉斯言矣!” 魏無忌卻是慨然一嘆。
蘇秦笑了:“公子們鍾鳴鼎食,蘇秦蓬蒿布衣,時也命也,如何比得?”“噢呀,”黃歇恍然道:“秋令時節,水是冰涼,先生裸身,如何受得?”“無妨無妨。”蘇秦笑道:“我最耐寒,冰天雪地,也奈何不得我這裸身呢。”此時,帳外號角齊鳴!四人連忙出帳,只見荊燕已經將泅渡佇列整肅列陣,高聲向魏無忌稟報:“泅渡陣式列成!請公子下令!”魏無忌轉身向黃歇一拱,雙手奉上令旗:“水上之事,還是黃兄調遣妥當,魏無忌拜託了。”黃歇肅然還禮:“大事臨頭,恭敬不如從命。”說罷大踏步跳上一輛軺車,令旗一劈:“探水斥候,先行入水——!”十名雲夢澤子弟一聲呼喊,呼啦啦越過泥灘,撲入茫茫黃水。遙遙望去,他們在河面上散開成一字排列,佈滿了大約一里寬的水面。漸漸的,他們的身影變成了小小黑點,出沒在滾滾泥浪之間,漸漸的便水天蒼茫,什麼也看不見了。大約有半個時辰,對岸傳來悠揚粗重的螺號聲!“噢呀,三長兩短!水底多險灘,水面多浮物,加倍小心!”黃歇轉身看看蘇秦,蘇秦平靜的點點頭。黃歇轉身高聲發令:“公子趙勝,率趙國壯士牽馬,先鋒泅渡!雲夢子弟十人遊動救急!”令旗劈下:“出發——!”趙勝一聲大喝,趙國二十名勇士分別牽著鞍轡齊全嘶鳴跳躍的十匹陰山戰馬,走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