訴海倫娜,你要走了,你說要比我說好。”
海倫娜就是女侯爵。季蕾不喜歡她。她不以為然地聳了聳肩。
他想,她應該知道,他說的是對的。
但是,當天下午晚些時候,她當著許多人的面,在客廳裡著實地表演了一番。
當公爵來到廳內,季蕾跑過去,說:“親愛的,我感到孤獨極了。可有什麼辦法呢?”
“出了什麼事?”公爵問。
“我要離開你了。父親帶口信來說,我的那條可愛的狗遭到了不幸。除了我,沒有人能安慰她。因此,我得回家去。”
季蕾盡情渲染離去城堡的痛苦,滔滔不絕說起她離家這段時間內小狗的遭遇給她帶來的憂傷,說得公爵眼睛一閃一閃的。
當別人上樓更衣準備吃飯時,季蕾利用他們單獨在一起的僅有的幾分鐘時間,說:“你高興了,是嗎?嗯?你要我走,我就走。”
“是不是太誇張了一點。”公爵諷刺地說,“然而,謝謝你照我的話去做。”
“我只希望你常常想念我。我不在時,你會發現你的每一分鐘都是那樣難熬,你會呼喚我回來的。”說這話時,她朝公爵走近了一些。儘管沒有捱到他,他卻感到被一團慾火團團裹住。
“今晚,”她輕聲說,“我要讓你象餓狼似地盼著我。我不來,你休想按捺下去。”她一邊說一邊逼視著他的眼睛,然後象蛇一樣扭著身子,踩著地毯溜了。
公爵一直目送著她的背影。他的身子抖動了一下,彷彿要擺脫纏在身上難以抗拒的枷鎖。
尤莎覺得吃這一桌飯就象欣賞一幅栩栩如生的圖畫。雖說不去想它,她卻意識到來自坐在桌子另一邊的季蕾的敵意目光。她再次感到一種顯而易見的仇恨。
她儘量剋制自己,但要不想這個怪誕漂亮的女人討厭她是不可能的。 她甚至想季蕾是不是也聽到外祖母與父親的談話。
她告訴自己,見到公爵以及他的朋友們,當然包括季蕾,整個事情便顯得十分荒唐。只有無所事事的老太婆才會想到那些虛無飄渺的事。
公爵從不看她這一邊,她想,他根本不會記起她這麼一個無名小卒的。
她也相信,他一點也沒想到他母親打算讓他與一個默默無聞的英國年輕姑娘結婚。
“他是法國人,他們都是法國人。我敢肯定,如果他娶的不是一個地道的法國妻子,他母親一定會不堪忍受,抱怨不止的。”她告訴自己。
看得出,他們害怕季蕾,可是這是另一碼事。
季蕾就象繡在那件外套上的一團火,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地把任何不中意的人燒掉,尤莎這樣想著,不禁打了個寒顫。
理智告訴她,忘掉那些敗壞興致的事。來到城堡已是一大快事,所見所聞之多,又是一番滋味。
飯後,男人們沒有留下來喝葡萄酒,而是陪著女士們來到客廳,這是法國的習慣。尤莎走到窗前。
黑夜膘隴,只有天上的星星在閃爍。城堡下的峽谷向遠處延伸,顯得格外神秘,
她發現,她沉浸在當年在那裡進行鏖戰的回憶中,想起了善良的菲利浦在百年大戰的最後階段中是如何幫助英國人進行廝殺的。他手下的一個士兵在康白尼城牆下將聖女貞德拉·下馬鞍,置她的命運於不顧,以一萬先令出賣給英國人。
她完全陷於沉思,身邊傳來的一個深沉的聲音使她一驚。“您認為外面很美嗎?”
她發現公爵站在她身邊,可她剛才沒有聽到他走近的腳步聲。
“比我想象的還要美。”她說。
“我想,您外祖母一定向您提起過城堡。”
“是的,在我還處於夢境中時就聽到過了。”尤莎答道。
“現在親眼看到,它沒有使您感到失望吧?”
“一切都如我所料……而且有過之而無不及。您有這麼一個城堡,而且是一國之君,真是太幸運了。”
他驚訝地看著她,眼睛裡透出一絲滿不在乎的神情。他問:“我也是您想的那樣嗎?”
“不……您完全……不是。”
這與他常常得到的答覆不一樣。公爵好奇地問:“哪些方面?”
尤莎招眼睛從他身上移開,凝視著外面黑沉沉的世界,想了片刻。
“我在等你的回答呢。”過了一會,他說,“因為我很感興趣。”
“我在想有什麼不同。”尤莎答道,“我想,因為你比我想象的……更活潑,更……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