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推掉了。
“大嬸好早,去田地裡割穀子啊。”
狹路相逢,柳義看看躲不過了,只能硬著頭皮,連忙剎住身形,面帶微笑,抱拳行禮,向張大嬸招乎起來。
瞥了一下她們挑的籮筐和谷籮,發現中間放著鐮刀、細繩之類的工具,心下知道,那幾位農婦大概幫助大嬸收割穀子的“換工”好友。
柳義清楚,秋收是世俗天脈農村的村民們最繁忙的收穫季節,成熟的穀子是不等人的。
所謂“粒粒皆辛苦”,為了讓穀子顆粒歸倉,他們必須搶在yīn雨天到來之前,將所有莊稼收割完畢,並儘快地把稻穀運回家。
為此,他們通常會採用“換工”這種簡單而又有效的方式,也就是幾個家庭聯合起來,先集中忙活穀子成熟的這一家,然後另一家的也就差不多了,再接著忙活。
這樣的互幫互助,既贏得了收割的寶貴時間,又增進了親朋好友之間的感情,可謂一舉兩得。
“哎呀,柳秀才,這才幾天不見,又長高几分啦。”
大嬸摘下斗笠,露出一臉微黑健康的膚sè,潔白的牙齒,嘻嘻哈哈地說:
“怎麼,又想著上‘孟夫子’家嗎?”
見他心急火燎,一步三急的樣子,當下就猜中了幾分。
“是啊,孟三立那黑大個昨天晚上到我這,臨走拽了我好不容易儲存起來的十兩銀子,說我這邊從今天開始就用不著生火了,一rì三餐都由他那解決,不過如此也好,今後‘孟夫子’家就是我的廚房啦,如此的待遇怕是州縣的太爺也是無福消受吧,哈哈。”
說罷大笑起來,驀地閃過身子,讓開道、抱個拳,接著一竄一奔,邊跑邊回頭道:
“好嘞!別耽擱大嬸了,小子告辭。”
一溜煙,拐過一道彎路,瞬間不見了人影。
張大嬸瞪眼望了望早已消逝了柳義身影的方向,似乎還有些不捨,回過頭,一邊趕路,一邊自言自語地嘟喃:
“哎,這秀才,溜得好快,早知如此,無論如何也把他叫住,去陪陪咱家老頭子喝上兩盅。”
“陪老頭子是假,分明是看上了人家,想讓你家小晨跟他套熱呼吧?”
旁邊的一位圓臉婦女瞅了瞅張大嬸,大有深意地說。
“啐!別胡說。”
大嬸笑著,拍了一下圓臉婦女,口是心非地說道:
“小晨今年才十四歲,離官府規定的談婚論嫁的年齡還有兩年,再說了,我們小晨也是亭亭玉立、水靈出眾的姑娘,又知書達理什麼的,有哪一點配不上他,是吧,王大媽?”
“啊,小晨倒是個不賴的閨女,可這秀才好生奇怪,又是攜刀又是帶槍的,衣著分明也是一副武者的行頭。”
王大媽也是看了看,隨後一臉疑惑,甚是不解,又說道:
“就說我們村的那個王秀才吧,人家那可是不一樣啊,出入都是頂戴圓帽、腳踏方屐的儒服打扮,整天還嘮叨著什麼‘圓帽象天、方屐象地’,還說不停地說‘天圓地方、頂天立地、外圓內方……’什麼的。”
“嗯,這就是此子與其它秀才的不同之處了,聽我家老頭子說,他七歲便習文煉武,十四歲武學已達四級,當年居然也中了秀才,今年滿十六歲,就武功和文才來說,就是整個明新州的年輕一輩中也沒有幾個超過他的。”
說著,臉上露出幾絲羨慕之sè,又道:
“只是,此子xìng格沉穩,極象個成年人,同齡好友沒幾個,就本村的七、八十個年輕人,他唯獨跟孟三立,喏,就是村上唯一的舉人‘孟夫子’的小兒子交往,倆小子時常結伴上山,狩獵採藥,有時在山上一連好幾天都不回家,父母也不管,聽說是叫做什麼武者的‘歷練’,不過為人心xìng倒不差,捕殺到大型獵物,還會分些許肉給眾位村鄰的。”
說到這,她不禁想起了十餘天前,柳義送上門來的那一大塊足有五、六斤重的野豬大腿上的腱子肉,吞了吞口水,接著又道:
“說到不拘於文人學士的裝束,這小子平時做人處事也是淡定重容,對別人家的什麼好話啊、壞話啊什麼的也沒放心上。據說,‘孟夫子’和秀才的父親是生死之交,有一年‘夫子’得了急症,別的醫師都是束手無策,還是柳醫師從閻王爺的手裡硬是把他的老命給拽了回來的,據說……”
邊走邊聊,濤濤不絕、不遺餘力地繼續講解柳義的相關事蹟。
此時,柳義剛到村東的“孟夫子”那一排宅戶前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