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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部分

培並非真的要掛冠而去,他不過是要藉此提高自己的身價而已。可是,令他憤懣和痛楚的是,直到此時,還不見李宗仁來——他忐忑不安,懊惱參半,既怪李宗仁不計舊誼,又怪自己此番魯莽行事,不如李明瑞來得深沉。到了這個時候,難道還能厚著臉皮回去坐副軍長那張冷板凳麼?

“嘟——”

輪船又鳴了一聲長笛,棧橋上已空無一人,如再不登船,便只得提行李回軍部去了。他的副官一會兒望望那行將啟錨遠航的法國輪船,一會兒看看心事重重怒容滿面的鐘長官,一句話也不敢說。

“還等個卵,上船吧!”鍾祖培大罵一聲,副官、衛士們趕忙提上行李,蹭蹭蹭地向那連線碼頭和輪船的棧橋跑去……

鍾祖培從此脫離了李宗仁和桂系軍隊,回到廣西恭城老家,自營一農場,過著鬱郁不得志的生活,一九五○年,鍾祖培組織土匪暴動,反對共產黨政權,旋被鎮壓。此是後話。

第四十五回 入據平津 總司令哭靈碧雲寺 覬覦西北 白崇禧請纓屯新疆

民國十七年七月六日。

寂寞的西山碧雲寺,一夜之間變得肅穆而森嚴。由山下通往北京的公路上,五步一崗,十步一哨,國民革命軍第三集團軍商震部、第四集團軍白崇禧部,由西直門一直戒備到海淀、玉泉山、西山東麓的碧雲寺。上午十時許,一串長長的小汽車隊伍,直抵碧雲寺門口。汽車在門口緩緩停下後,衛士們下車開啟車門,戎裝筆挺,胸綴白花的國民革命軍總司令蔣介石由車裡鑽出來,在他後面的幾輛小車裡,第二集團軍總司令馮玉祥、總指揮鹿鍾麟;第三集團軍總司令閻錫山、總指揮商震;第四集團軍總司令李宗仁、總指揮白崇禧也都一一下了車。這四位名震華夏的總司令蔣、馮、閻、李第一次碰在一起,他們春秋正富,雄心勃勃,一個個氣宇軒昂,又都是一色的戎裝,胸綴一色的白花,十分引人注目。不過,仔細看來,他們的氣質、面相乃至服裝,都又各不相同。國民革命軍總司令兼第一集團軍總司令蔣介石,身材瘦長,經那斜皮帶一勒,長統馬靴一套,顯得又高又瘦。他兩眼微陷,顴骨微突,唇上一抹短鬚,頭上戴頂大沿軍帽,渾身上下透著嚴厲和凜不可犯的氣概。他的軍帽、軍服和軍靴,眼睛、顴骨和鬍鬚,都恰到好處地體現了他重新上臺後那志滿意得的情緒。蔣介石是一月四日由上海進入南京的,一月九日宣佈復任國民革命軍總司令職,當天他馳往徐州,召集第一軍將領開會,撤掉何應欽第一路總指揮之職,解除何的兵權,以報去年何應欽夥同李、白逼他下野之仇。那天,何應欽在南京郊外打獵方回,總部秘書長李仲公將蔣介石強迫何應欽調任總司令部參謀長的命令送到何的手上,何應欽氣得直髮抖,開口便說:“老蔣對我究竟是何意思?他到徐州去也不通知我,調我為總司令部參謀長,把我的面子丟盡。不管怎樣,我決不就,聽候他發落好了!”李仲公把利害向何陳述,何應欽這才不敢再發牢騷,乃於二十二日就職,當了毫無實權的參謀長。何應欽雖然好整,但蔣介石要整李、白可就不容易了。這時候,白崇禧指揮桂軍掃蕩湖南,全部收編了唐生智的湘軍,李、白控制兩湖,以兩廣為大後方,雄踞中南、虎視華東,大非昔比。蔣介石想了半天,決定先從削弱李、白在兩湖的勢力下手,因此在第二期北伐開始時,命令白崇禧統率唐生智舊部北上,以分李、白之兵。白崇禧當然也樂意到北方去。這正是蔣有蔣之謀,白有白之計。白崇禧統率李品仙、葉琪、廖磊等軍,由京漢路正面直攻保定,與第一、二、三集團軍呼應北上,攻擊盤踞北京的奉系張作霖。奉軍節節敗退,張作霖內外交困,乃於六月二日發出“出關通電”,六月三日夜間,張乘慈禧太后所乘的花車倉皇離京,車至皇姑屯附近的京奉、南滿鐵路交叉處的橋閘時,被日本人預先埋設的地雷炸死。六月十一日,國民革命軍第三集團軍總司令閻錫山,第四集團軍前敵總指揮白崇禧聯袂進入北京,北洋軍閥把持十幾年的北京政權,至此結束。蔣介石見北伐軍已打下北京,乃於六月十四日授意國民黨中央政治會議,派他赴北京祭告國父並視察一切。蔣介石是帶著特殊使命和意圖到北京來的。

與蔣介石並肩走著的是第二集團軍總司令馮玉祥,馮、蔣兩人擺在一起,恰成鮮明對照。馮玉樣體魄魁偉,兩道粗黑的濃眉,一副圓胖的臉膛,著一身士兵一樣的粗布軍裝,腰上扎條寬大的皮帶,腳穿河南土布鞋。一身粗獷的線條,敦厚的氣質,象座巍巍泰山。

“大哥,請!”蔣介石向馮玉祥謙恭地笑著,把右手向前一伸,請馮玉祥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