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躍的冬雪,忽而有種不祥的預感。
或許剛剛,不應該讓她去找陳成璧!
雖然沒見過這個姨娘。但從目前掌握的資訊看,這是個帶著幾分神秘色彩,很有個性的女子!
翌日一早。
周萋畫早早洗漱梳頭後。便帶著春果跟冬雪去給陳氏請安,周萋畫自以為自己起得已經夠早了,但讓她吃驚的是,陳氏早早就穿著翟衣端坐在主位上。
陳氏是二品誥命,高高的雲髻上戴冠花釵8樹、兩博鬢、8鈿,身穿繡著8對翟鳥的翟衣。硃色縠鑲袖口,翟衣又寬又長的袖子垂落下來。直接蓋住了陳氏的膝蓋。
雙腮塗著鮮紅的胭脂,鴛鴦黛眉。嘴角點著兩顆面魘,額上貼著花鈿,唇間一小撮唇脂更是誇張至極。
這般妝容,雖然讓周萋畫不適應,卻也是大溏命婦禮節妝容的標準模式,這般妝容個那繡著8對翟鳥的翟衣一樣,都是身份跟地位的象徵,可見陳氏對陳成璧的重視。
周萋畫走到陳氏面前,跪下來,按照禮儀給陳氏磕了三個響頭,剛坐到位子上,就有侍婢來通報,說璧姨娘來請安、敬茶了。
陳氏點頭示意侍婢請她進來。
不一會兒,陳成璧由好幾個侍婢簇擁著進了正廳。
見陳成璧進來,周萋畫沒有立刻打量她,而是在第一時間看向了陳氏,卻見陳氏看了陳成璧一眼,眼眶裡就立刻噙滿淚水,嘴唇抖動著,想說話,卻因激動不知道說什麼。
周萋畫目光從陳氏臉上收回,隨後看向一旁的冬雪,比起別的侍婢,她臉上沒有好奇,反倒露著一種興奮。
與昨天從陳成璧那回來後,一樣的興奮。
周萋畫心裡暗暗想。
觀察完兩人後,她這才抬頭看向陳成璧,雖然與陳氏是姐妹,但畢竟不是一個娘生的,她的長相與陳氏沒一點想象的,二十七八的她,長著一張娃娃臉,眉清目秀地看上去也就二十出頭,眼波流慧,那雙眼睛不似陳氏那般如水杏圓潤,卻特別靈動。
雖然是新婦,但做姨娘的不能著正紅,她穿了一件桃紅色撒亮金牡丹花暗花錦緞的褙子,滾兩寸紅褐紋錦邊,下面穿淡黃色壓光棉長裙,梳著一彎月鬟形髻,插著一直展翅欲去的鳳頭簪,反倒有幾分正妻的精明。
看陳成璧的面相,便知她不是個溫婉之人,可偏偏這麼個靈精之人,卻做出垂目斂眉狀。
這讓周萋畫愈發好奇,昨天冬雪在她那,她到底做了什麼。
侍婢們端來茶盤,陳成璧拿起茶盤上吊茶盞,跪倒在地,雙手捧過頭頂,“夫人請用茶!”
這一聲“夫人”喊得陳氏再也無法保持冷靜了,她的心裡如刀削般難受,曾經圍繞身旁的小丫頭,跪倒在地奉茶喊自己夫人,尤其是想到,是因自己無法生育,陳成璧才來侯府做姨娘,她心裡就更加難過。
陳氏雙手接過茶盞,作勢就要起來扶起陳成璧,卻被玉娘一個眼神跟制止。
陳氏微微定神,輕抿一口茶,簡單詢問了幾句昨晚的休息,便將茶放到了一旁,“都是自家姐妹,日後就不必請安了!侯府雖然比不得國公府,卻在洛城也是首屈一指,妹妹需牢記侯府家規!”
“是!”陳成璧跪倒在地,她根據冬雪站立的位置,已經確定了周萋畫的方向,雖然心急想看看這位在京城被傳得神乎其神的“聖手娘子”是什麼樣子,卻依然平靜說道:“妾,謹遵教誨!”
看陳成璧一臉順從,陳氏也不便多數,她抬手示意玉娘來扶自己,“老夫人早已等候多時,你我速去請安!”
“是!”陳成璧答應,趁著侍婢來攙扶自己之時,用眼角快速瞥了周萋畫一眼,面似銀盆,目如銀杏,濃眉中間有顆痣,看一眼就讓人過目不忘的美人胚子。
陳成璧打量自己的眼神自然逃不過周萋畫,她大膽回望,並淺淺一笑。
這一笑如夢如幻,驚得陳成璧連忙收回目光,呀,冬雪這丫頭一想心急,不會這麼快就讓這丫頭知道了吧!
陳成璧因周萋畫的回望擔心不已,卻依然保持著冷靜,起身緊隨陳氏,朝三江院趕去。
見陳成璧這番剋制,周萋畫也沒有任何表現,也跟了上前。
到了三江院,立刻就有嬤嬤迎了出來,說老夫人早已等候多時。
三人被引進了正廳,一抬眼便看到了同樣穿著華麗翟衣的方老夫人,陳氏先上前請安,隨後便是指引陳成璧敬茶。
陳成璧與剛剛跟陳氏敬茶一樣,跪在方老夫人面前,手將茶盞舉過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