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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部分

際會,該是因緣湊合。他既去了,我們還能久嗎?國舅爺的夢,哪裡會虛做呢!體體面面地死去,不比不招人待見,滿門抄斬,血濺法場強多了!哈哈哈!”

吳昊還在發木呢,張元又突然高歌起來:

中土無緣,緣在外邊。夷華兩違,有淚空垂。

中土無號,號在氈包。胡漢成仇,有淚空流。

唱到“胡漢成仇,有淚空流”,張元再也忍不住,到底涕淚滂沱了!一面流淚,又隨口吟道:

叛離中華,難入胡夏。風雲叱吒,做鬼無家!

吟罷,又是哈哈一笑,朝訛龐一拱手:“國舅爺,請了!”端起賜酒,一仰脖子就幹了。喝畢,又找補了一句:“但願皇上將來也能夢見國舅爺,咱們地下見吧!”

吳昊聽了張元的解嘲,驀然想起大覺寺的住持覺蹤,似乎也明白什麼了,破涕為笑道:“說的也是,說的也是。國舅爺請了,灑家也去了,等您!”也端起御酒幹了。

也許是這最後的悲壯打動了訛龐,訛龐竟沒有計較兩位的期待,朝他們一一拱手:“朝廷也有苦衷,請二位大人原諒。二位這也是為國盡忠,皇上不會忘了你們的功勞!不僅要厚葬,也會照南朝的規矩諡以尊號;你們的親屬,也會受到應有的關照。”

可兩位新王已經蹬腿而去,什麼也聽不到了。

為了掩人耳目,訛龐又建議諒祚,下令全境改服漢人衣冠,還巴巴地將這事專門報告了大宋。雖然如此,可那政策方略卻一點兒也沒改變:還是與大宋朝明爭暗鬥。麟州州城朝西七十里,才是邊界。可西夏人的耕地,卻過了窟野河,愣是耕到了麟州西城門門樓底下。西夏人為了保耕保收,常常還要派軍隊過來護衛。麟州的官員與將士,早有人想乘西夏人退走的時候,跨過窟野河築兩座城堡,派兵守衛,一來增強邊防,二來阻止西夏人前來耕種。龐籍不是河東路經略安撫使嘛,麟州正在轄下。司馬光受龐籍之命去巡邊,他們又說了。司馬光想想,很好嘛!回來就竭力慫恿龐籍。龐籍對君實從來言聽計從,終於拍了板,跨過邊境,離窟野河二十來裡,修了兩座新城堡。西夏人自然不幹,跑來挑釁,用的還是老辦法:誘敵深入。一仗下來,大宋將軍死的死,俘的俘,兵士、物資損失慘重。司馬光這才悟出自己當了冤大頭!這麼多年,守邊官員之所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是沒看到問題,而是邊釁根本就不可興!可事情已經出了,懊悔也晚了。

朝廷追查責任的時候,戰場失利的軍官及相關責任人,首先被貶了官;跟著,龐籍也被貶到青州去了。龐籍死活不提事情是由司馬光挑起來的,連他的上書都隱而不報,全由自己兜了,好歹將司馬光保了下來。司馬光不過意,也上書請求處分,可到底沒人動他。不但沒動,很快,朝廷還賜了他五品官服,升他做了開封府的推官。

奇怪嗎?一點也不。朝中無人不做官哪!

龐籍畢竟是做過宰相的人,所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就是下臺去位,眼下又因為直接責任被貶了官,可那影響、勢力畢竟還在;老於仕途的人,得意失意,從來都不將事情做絕。留一線,好見面啊!說不準什麼時候,乾坤顛倒,自己反倒要求著人家了。所以,很少有人根本不買這下臺宰相的賬。龐籍不但竭力保住司馬君實不受處理,還要乘著辯護的由頭,鼎力舉薦他升官晉爵。自然只有大官僚,才會有這樣豐富的想像、膽識與馬力;一般的官僚,甭說想,連做夢也做不到這一點。有龐籍這樣的後臺玩命出力,司馬君實早已有了五成勝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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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遺事 第四十三回(2)

還有五成,就是君實自己的修為了。幷州出事,他的恩公貶官,他沒有推卸責任,而是也要求承擔自己應有的一份。不管這種行為出於主動,還是出於無奈,它比一推了事,文過飾非,落井下石,總要好得多。在官場上,這就是一種難得的品格了。見慣了官場險惡的人,誰不願意將這樣一個可以信賴的人,網羅到自己的麾下?

二五得十。有了十成勝算,不可能的事也就可能了。再不可能,反倒怪了。

龐籍走的是富弼的路子。他不是說過富弼的壞話嗎?沒錯。可誰說自己看不上的人,就不能求他呢?要是那樣,官場也就不叫官場了。不但求了富弼,他還認定這位好好先生一準會幫這個忙。

果然,富弼對送信的人說:“告訴你們龐大人,請他放心。司馬光這個人,朝廷是要用的。不但要用,還要大用。是人,誰能沒個錯?知道錯了,能改,就行了。何況,幷州這事,司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