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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部分

“既然有通道,那就走過去,直面困惑,毫不膽怯。”赤焰尊者微笑著鼓動。

“可是,我看不到路,怎麼走?”顧傾城愈加困惑。

赤焰尊者從枕頭下摸出一把纏著七彩絲線的老式剪刀,示意顧傾城轉過身去,手起剪落,顧傾城的長髮就從中斷了。

“剪掉煩惱根,還有何煩惱?痴兒,去吧,去吧……”赤焰尊者大笑。

顧傾城的表情像是被突然定格了一般,眼睛只眨到一半,半睜半閉,渾身上下,木然不動。

關文只能看到顧傾城的外表,卻看不透她的思想,見她出現了異樣情況,不免擔心:“尊者,他怎麼樣了?”

“她走進了一段歷史的逆流中,而那歷史中,也有你的存在。我一個人的智慧只能思考這麼多,只能窺見這麼多天機。現在,我們只能等,等她醒來,等著厄運之輪從我們身邊擦肩而過。”赤焰尊者凝視著手中的剪刀,灰色的刃口上已經生了鐵鏽,而那種手工鍛造的古老樣式,證明它至少有百年以上歷史。

關文踏上一步,撿起顧傾城的斷髮。

佛教中,剃除鬚髮為受戒出家、現清淨僧尼相的標誌之一,故佛家稱頭髮為“煩惱絲”。煩惱絲一斷,則“煩惱根”皆被掘除,從此之後心無牽掛,專心修行,直抵四大皆空之境界。

“這樣……是對是錯?”關文握著這一把黑亮亮的發,心底悄然生出無端惆悵。

人生就是這樣,念念不忘是一種惆悵,彼此忘了則是另外一種惆悵,所以南唐後主李煜才會寫下那樣輾轉悱惻的句子——“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別是一般滋味在心頭”。

“對即是錯,錯即是對。”赤焰尊者悠悠地回答。

“什麼?”關文明明已經聽清,但覺得赤焰尊者說的那八個字裡有著無窮無盡的深意,便忍不住抬頭,凝視赤焰尊者黯淡無光的眼神,下意識地問了那一句。

“什麼?赤焰尊者反問。

關文又問:“尊者,為什麼那光斑是不動的?光斑不動,是否證明外面的日頭也是不動的?”

赤焰尊者搖頭:“我不知道,你問我,我只是明鏡,所問即所見,所見即所得,那答案就在你心中。”

關文回頭看看那扇蟲蛀空洞斑斑駁駁的老式木門,竟沒有勇氣走過去拉開看看外面的情景。

日頭不動的原因,只能是因為時間已經凝固不動。

藏傳佛教的至高修行者能夠達到“天心通、天眼通、天耳通”等等匪夷所思的“非人”境界,再高一層,則是控制呼吸、控制飲食、控制生死、控制時間的“不可知”之境界。前三種,印度瑜伽術修行者也能做到,譬如不吃不喝埋在地底幾十天,非但不會死,反而精神奕奕,與平常人一樣。

“控制時間”的境界,只存在於傳說中,世上從未有人親眼見過。

關文苦笑:“原來尊者才是雪域高原的絕頂智者。”

他無法說出再多溢美之辭,對於領悟了“不可知”境界的人而言,別人是讚美還是詬病已經無足輕重了。

“我不是。”赤焰尊者搖頭,“我剛剛說過了,我是一盞燈,點燃自己,照亮別人。”

他把衣領拉低,亮出左肩,肩頭上竟然有著一塊巴掌大的火焰狀赤紅胎記。

“能夠控制時間是修行者的至高境界,但很多人只知道這是一種技能,但不明白為什麼要這樣做?這種技能到底應該用在什麼地方?”赤焰尊者幽幽嘆息,把衣領弄好,深沉地望著關文,“就像古代有勇士畢生修行屠龍之技,最終卻發現,那種驚世駭俗的技藝根本無處施展——關文,她不出現,‘控制時間’之技也是無處施展。再舉個例子,如果沒有黑夜,燃燈又有何用?”

關文情不自禁地後退一步,心頭頓時大亮。

赤焰尊者那些話的意思,通俗來講,就是將所有相關聯的人組織在一切,各盡所能,同舟共濟,形成一股強大的力量,共同去完成一件事。這種組合,就像一個完美運作的足球隊,有守門員、後衛、中場、前鋒等等各種位置上的隊員,每個人都忠實地履行自己的職責,不貪功,不計較,不越俎代庖,不爭名逐利,最終合力贏得比賽。

“尊者,我明白了。”關文雙掌合十,隨即糾正自己的話,“我明白自己應該明白的東西了,只知耕耘,不問收穫,就是目前我們應該做的。”

赤焰尊者並未因關文的頓悟而欣喜,反而陷入了更深的思索:“關文,前事不忘後事之師,你真的明白了嗎?或者說,每個人都看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