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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部分

起死回生一般。

糧米有了來路,魏襄王便有了膽氣,當晚在王宮大湖的明月島舉行了名為“兩強修好”的盛大宴會。魏國司禮大臣充分揮灑了大梁的富貴排場傳統,兩千多盞風燈掛滿水邊林木,湖光山色,雅歌聲聲,竟是任誰也想不到這是一個剛剛遭受了夙敵猛烈一擊而幾乎被災難淹沒的國家。張儀心中大不是滋味兒,藉著入廁,在竹林迴廊上獨自佇立,望著燈火下的粼粼波光,竟有些恍惚起來。

“丞相好興致嘛,這裡正好看得王宮夜景呢。”

“呵,原是魏王,張儀正要告辭。”

“請稍待。”魏襄王猛然壓低聲音道:“丞相可願回魏國?同樣做丞相?”

張儀一怔,迅即笑道:“魏王何出此言?張儀可是秦國臣子。”

“蘇秦能做六國丞相,丞相何不能兼做魏國丞相?”魏襄王顯然為自己的出新而興奮,急迫道:“若得如此,一則可挽回父王當年大錯,二則有利於秦魏長期修好,一舉兩得也。”

張儀笑了笑:“魏王雖是好意,只怕張儀沒得工夫呢。”

“不誤丞相大計。”魏襄王殷殷笑道:“丞相只管掌控邦交大事,不必時時守在魏國。”

“然則,這俸祿府邸?”

“本王心中有數。”魏襄王突然有些矜持起來:“秦國官俸太低,魏人如何得慣?本王定丞相一等年俸、一座府邸,外加在丞相的安邑故居再起一座府邸;若有大功,本王定然封丞相百里之地兩萬戶,如何啊?”

“好!”張儀滿足的笑了:“但有錦衣玉食,張儀自當為魏王效力。”

“然也,然也,張卿大是明白人也!”魏襄王也滿足的笑了。

此日清晨,張儀正在梳洗,魏襄王便派內侍送來了一件密札。嬴華開啟一看,先自笑了:“喲!魏王端起來了。你聽了,張儀我卿:但留大梁旬日,受丞相府邸官俸璽印,再定行止可也——”嬴華拖了一個長長的腔調。正在擺置早茶的緋雲道:“吔,昨日還蔫草兒似的,兩滴露水就抖起來了?”張儀搖頭笑道:“這就是魏嗣。難怪老孟子到處嘮叨,說他不象個國君,教人無法敬重。”嬴華道:“如何回他?要等那丞相大印麼?”張儀道:“我行我素,理他做甚?”

早茶之後,張儀派嬴華給魏襄王送去了一封辭行柬,便先行起程走了。嬴華趕上來時,張儀已經出了大梁東門外的迎送郊亭。嬴華走馬車旁,備細說了魏襄王的驚訝與失望,說一定要張儀返回時折道路經大梁,接受丞相大印。張儀笑道:“世間偏有魏嗣父子這等國君,只相信俸祿官邸的威力,多可惜啊,本來好端端一個魏國。”嬴華道:“你可惜得完麼?到了齊國呀,說不定更覺得可惜呢。”張儀搖頭道:“不過,齊國這個田闢疆,可是比魏嗣難對付多了。”嬴華笑道:“我看呀,還是你最難對付。”張儀不禁哈哈大笑。

魏齊官道雖然是千里之遙,但路途卻是平坦暢通。官道沿著濟水河谷直向東北,沿途幾個小國,歷來都不敢在這兩個大國間的官道上設卡,更不敢攔阻虎狼秦國的特使車隊。倒是每到小國邊界,便必有使臣置酒做過境迎送,說些大而無當的官話,表示不敢得罪等等。張儀簡單處置,凡有迎送,一律賞賜使臣百金,贈國君藍田玉璧一雙。雖然略有耽延,卻也是第五日便到了濟水入海段,向東南沿著葘水河谷的官道走得半日,便遠遠的望見了臨淄城的箭樓。

前行斥候飛報:“稟報丞相:臨淄郊亭有大臣迎接!”

車馬將近郊亭,便見一輛六尺車蓋的青銅軺車轔轔飛來,車上一人紅衣高冠玉佩叮噹,遙遙拱手道:“孟嘗君田文,恭迎丞相!”話音落點,便已經跳下軺車大步迎了上來。

張儀很有些驚訝,孟嘗君做使臣出迎,顯然便是仍舊參與國政,這齊王田闢疆當真比魏嗣高明!他也停車下車,拱手笑道:“久聞孟嘗君大名,果然英雄非凡。”四手相握,孟嘗君哈哈大笑:“被人殺得落花流水,還英雄非凡?狗熊一個!”張儀不禁大笑:“勝敗兵家常事,誰敢說孟嘗君不是英雄了?”孟嘗君慨然一嘆:“秦軍陣仗,田文不得不服啊,尤其是丞相奇襲敖倉,匪夷所思也!”張儀大笑:“不敢貪天之功,那可是司馬錯運籌帷幄,張儀馳驅奔波罷了。”孟嘗君高聲讚歎:“好!丞相有氣度,田文就喜歡如此人物!請丞相登車。”

張儀剛剛上得軺車,孟嘗君便跳上車轅對馭手道:“你下去,我來駕車。”馭手看著車旁騎馬的嬴華不敢下車,嬴華正要婉言謝絕孟嘗君,張儀卻豪爽笑道:“孟嘗君車技超群,難得有此雅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