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子之的手塞進了太子的手中。子之朗朗高聲:“我王放心去吧,子之力保太子稱王!”
一陣微弱喘息,燕易王竟大睜著空洞的雙眼,了無聲息的去了。
蘇秦三人剛剛跪倒,便聞寢宮外一陣沉重急促的腳步聲,接著便聞內侍一聲長呼:“王后駕到——!”話音未落,子之便霍然起身,長劍已經提在了手裡。太子一扯蘇秦衣襟,也驚恐的站了起來。蘇秦轉過身來,一隊勁裝帶劍的黑衣侍女已經環列廳中,將三人連同燕易王的屍榻一起圍在了中間,一身甲冑一口彎刀的櫟陽公主冷笑著走了過來。
子之冷冷道:“櫟陽公主,來燕國何干啊?”
“問得好稀奇,”櫟陽公主淡淡道:“我是燕國王后,這裡是我的家,將軍不知道?”
“你逃國離燕,已經不是王后了。”
櫟陽公主微微冷笑著:“子之,可惜你還沒做燕王,未免威風得太早了。”
“你且看好了,這是燕王廢黜王后的黃絹詔書!”子之抖開了一方黃絹,“廢后令”三個大字與那方鮮紅的王印赫然在目!
一陣哈哈大笑,櫟陽公主手中抖開了一方白絹:“子之看好了,這是燕王手書詔令:櫟陽公主,永為王后!再看後面一行小字了:若有廢后矯詔,便為亂國!看清楚了麼?”
“來人!將這矯詔秦女拿下問罪!”子之威嚴的大喝了一聲,宮外卻沒有動靜。
櫟陽公主笑道:“喊啊,如何不喊了?”說話間悠然走到子之面前,雪亮的彎刀突然駕在了正在發愣的子之脖頸上:“子之,你那套鬼蜮伎倆騙得了武信君一等正人君子,可騙不了我這個目無王道的刁鑽女子。今日我要明告你:你若忠心輔佐太子稱王,你便是燕國功臣;否則,本後的老秦舊部便要聯結燕國王族,教你死無葬身之地!如若不信,你便試試了。”
子之哈哈大笑:“櫟陽公主,你只有今日一個機會,你不殺我,休怪子之日後無情!”
櫟陽公主收了彎刀:“子之,若非顧忌燕國內亂生民塗炭,殺你比殺狗還容易!我櫟陽公主身為王后,若無討賊實力,也不做今日之事。至於子之的無情,櫟陽早有領教,隨時奉陪了。”說罷沉聲命令:“燕王遺命:武信君蘇秦,擁立太子即位;上卿子之,主持國喪大禮;若有不臣之臣,舉族殺無赦!”
“臣蘇秦謹遵王命!” 蘇秦竟是一陣輕鬆。
“子之謹遵王命!” 子之也沒有片刻猶豫。
次日太子即位,這便是燕王姬噲。姬噲當殿下詔:武信君蘇秦爵加兩級,領丞相府主政,封地增加一百里;上卿子之爵加兩級,兼領右丞相、上將軍輔政,封地增加一百里;蘇代任亞卿,輔上卿署政;燕國名士鹿毛壽賜大夫爵,任御書 之職。這些都在朝臣預料之中,原是不足為奇。
出人意料的是,新王宣佈:將十五歲的長子姬平立為太子!即位當天便立太子,這在百餘年的戰國曆史上可是聞所未聞。當時便有將軍市被出來勸阻燕王,說儲君事大,須得從長計議,不宜操之過急。平日顯得並無主見的新王姬噲,此時卻一聲不吭,顯然是咬住了要立太子。蘇秦雖然也是大感意外,但略一思忖,便立即站出來支援了燕王,說辭只有十六個字:“早立太子,國脈明晰,傳承有序,並無不妥。”子之雖然沒有說話,但聲望滿天下的蘇秦一開口,姬噲頓時吃了定心丸一般,也不再聽朝臣議論,便宣佈了散朝。
蘇秦剛剛回到府中,蘇代跟腳就到,還沒落座就問:“二哥,你如何竟贊成燕王立太子了?”蘇秦沉著臉道:“怎麼?我不能贊同?”蘇代紅著臉道:“上卿最煩這個姬平,要立也不能立他啊。”蘇秦頓時不快,盯住了這個聰敏機變的弟弟:“姬平是長子,立太子名正言順。子之煩姬平?煩的該不是太子本身吧?”
“二哥,”蘇代苦笑道:“子之既有實力又有魄力,還有一股銳氣,他在燕國掌權有什麼不好?你說,戰國以來有多少家臣廢主自立?魯國、晉國、齊國,三個老大諸侯,都被新派臣子取代了,獨獨留下這個老燕國,為什麼新派人物就不能取而代之?”
“哼哼,”蘇秦冷笑道:“蘇代,你娶了子之妹妹,可不要連自己也賣了。”
“不!我是真心敬佩子之,雄心勃勃,新派氣象。”
“新派氣象?”蘇秦又氣又笑道:“你知道新派氣象為何物?正經主張一條沒有,就有幾萬鐵騎、一片機心、一副狠烈張揚的脾性,這就是新派氣象了?”蘇秦打住話頭,沉重的嘆息了一聲:“三弟啊,為兄不是迂腐士子,子之果真有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