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生活在同一屋簷下的人,完全一句話不說也是不可能的,所以她漸漸妥協,慢慢承認他是她生活裡那一點點的存在,不佔太大,但是少了也不行,就好像是一朵花,不搭配點葉子總覺得是殘缺的,而他就是填補殘缺的那一部分。
她不知道在他的生活裡,她屬於什麼,當他明示暗示不下五次的時候,她開始動搖,從各個方面來說,他都是優秀的,名門出身,努力上進,帥氣多金,成熟自信,很符合她的審美標準,或許在外人來看他真的是上帝創造出的完美工藝品,但是在她看來,他就像是個離不開大人的孩子,生活習慣上,他有很多特殊的癖好,比如說,洗澡前後從不抽菸,思考時旁邊不許有人,晚上過了十點一定要有一杯熱咖啡,加班時決不允許任何人進去打擾他,他偶爾不明所以的脾氣她受了不知道多少,然而也是看著他的這些不完美,她才覺得,這個人是真實存在的,並不是一個泡影。
其實他真的很不懂溫柔,也不懂浪漫,讓她準備的歡送宴也只是像普通宴會一樣,沒有什麼新意,無非是大家聚在一起吃個飯,她不由得嘆一口氣,不懂浪漫的人,始終不懂浪漫。
一陣手機震動將她拉回現實,她低頭從包裡翻出手機,臉色忽然凝重。
第 10 章
“董事長。”可顏儘量讓自己顯得沒那麼緊張,可是內心那種糾結的掙扎卻讓她心亂如麻。
反觀莫之文,一臉淡然,手裡不停地擺弄著水晶般美麗的棋子,零零散散的在紋理清晰的大理石棋盤上零零落落擺了殘局,手中的黑子欲落未落。
明亮寬敞的辦公室裡冷氣開得很強,可顏覺得彷彿有絲絲涼意從頸後一直延伸到頭頂,那種絕望的冰涼似乎又一次盈滿胸臆。
“坐。”莫之文聲音沉沉的,“看看,我這步子下哪兒好。”
可顏躑躅了一下,隨即坐在莫之文對面的椅子上,恭敬道:“抱歉董事長,我不太懂棋”
莫之文‘嗯’了一聲,便也不再說話可顏覺得有些坐立難安,但是也壓抑著心裡那股躁動,安靜的看著莫之文的手抬落間棋盤上的棋子多了起來,縱然她不太懂棋,但是莫之文竟是一種自殺式的方法下著白色的棋,而黑棋步步緊逼,眼看就有了要拿白棋大龍的氣勢,可不知道為什麼,就在白棋快要全軍覆沒的時候,黑棋卻漸漸落了下風,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白棋竟然置之死地而後生,險險勝了黑棋。
莫之文手裡還留著兩三個白子,稀稀疏疏的在手裡作響,在靜謐的辦公室內就更是刺耳。
“董事長”可顏輕聲道,她大概猜到了今天莫之文叫她來的目的:“我恐怕無能為力。”
莫之文露出慈祥的笑容:“你知道,我一直很相信你。”
可顏覺得自己就是刀俎下的魚肉,莫之文讓她怎樣就得怎樣,她是沒有辦法反抗的。
可顏想了半天,終於說:“我只能儘量辦這件事畢竟現在總經理已經查出了一半多,而且,就算是我再怎樣百般阻撓,也是無濟於事的。總經理不會完全相信我。”
莫之文一笑:“他會相信你。”
可顏順著步行道一步步的走著,她還是喜歡一個人散步,耳朵裡塞著純白色的耳機,正播放著克萊德曼的名曲,她喜歡在沒人的時候,一個人走在安靜到孤寂的地方,聽著一些可以讓心情平靜下來的東西,但是她從不聽交響曲,她覺得那太過氣勢磅礴的音樂會讓她顯得更形單影隻,這就是她個性矛盾的所在處。
難得有這樣閒適的時候,她自然樂得享受,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在什麼地方散步,不過這裡的林蔭道跟她記憶力純白的青春很相似,她記得在她高中的時候曾在下學的路上有這麼一段乾淨的林蔭道。
可是就這樣片刻的靜寧都吝嗇於她,手機一直在皮包裡震,她其實一早就聽見了,可是就是不想接。
這應該快是他的極限了吧?可顏笑著想,於是接起電話:“總經理。”
莫謹言的風度一向很好,也很少對她大吼,今天亦是如此,電話那頭的他聲音低沉,但是還是有種迷人的磁力:“你去哪兒了?”
聽不見任何著急,聽不見任何憤怒,這倒是讓她有些不適應,但還是從容回答:“在散步。”
“散步?”莫謹言的聲音似笑非笑,她知道他生氣的時候就是這樣,總是一臉的笑,下手極狠,她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氣:“有事嗎?總經理?”
“你現在很閒?”
“可今天是週日,總經理。”她依舊不怕死的觸他的逆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