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江雖霸道,可太宗素是瞧不上她的,眼前這兩個侄女雖是晚輩,可若掐起來,難道皇兄還會放著女兒不護?因此平常雖交往不多,可正經情面上彼此說話還是客氣的。巴陵還好,清河是見誰都愛理不理的,又有些微舊怨,不好親近卻也不好遠放著。起碼在程家剛出事,清河露露臉就擺平的情況下,還是客氣些的好。
“清河這條披帛不錯,這花樣可真好。是虞學士手筆吧?”
巴陵剛才只顧得發火了,這會才瞧見清河挽著的這條夾纈絲帛。雨過天晴的夾纈上淺淺疏疏的茉香莉影,銀絲加繡,加點亮粉。不顯雍貴,卻最是清麗,更兼之這個色兒搭得好,畫工更是精緻。巴陵有些發酸:“既有這樣好的,也不事先說一聲。”
清河婉笑:“這夾纈本便是一樣雙份的。九姐若喜歡,還有一條,給汝便是。”
“那就謝了。”巴陵收的可是很不客氣。姐妹二人玩笑,卻把臨海晾在了一邊,有些氣不鬱,巴陵心壞戳戳清河:“見者有份,把汝這條給姑母可好?”臨海自是推託,三人年紀相仿,也擺不出什麼慈愛模樣。清河笑笑卻不搭巴陵的話岔,隻眼風往後,瞟過裴律師身影,聲低幾不可聞:“吾之喜好,何人安奪?”
第111章 各簪花
亦不知是湊巧還是故意,溫家的馬車歸在國公檔是不錯,可排位卻不該在趙國公長孫氏左右,該離四五位甚至更遠。卻偏偏內宦早早攔下,而又恰巧趙國公夫人高氏正領著小女晚娘才下。如此‘機緣’溫家兄妹便是想不和長孫氏打招呼都不可能。寶襲跟在阿兄身旁,乖乖行禮,眼簾低垂並不多置一辭,卻感覺到了許多熱切的盯視。
高氏對女兒姿色本極有信心,上次聽溫氏掩容時倒是得意的,可今日瞧著眼前小姑卻覺得十分不喜。櫻粉散繡著縷星點點的窄袖對襟小襖,裹弦嬌黃高高,緋灩的八幅裙上又經銀絲繡著許多形態不一的彩蝶,顯得靈動活潑。頭髮只挽了最簡約的凌虛髻,一隻赤金紅寶的芙蓉分心斜微微插在中央,並不見再多華飾,只耳邊兩隻珊瑚耳墜也屬平常。一身行頭不過十萬爾,並不雍貴,卻讓人一見便聞清豔又是可親。面頰一直半垂著,卻已瞧得出並非那日形容了,肌裡尤其瑩潤,嫩如滑脂,薄如輕玉般,彷彿一碰便要漾出水波來。絲毫不見半絲妝粉,似近十分得意容顏。
不覺眼神有些厲氣,覺得衣襬被輕輕扯了一下,回過神來予溫思賢笑說:“翁念好麗色,看得吾竟捨不得移眼了。”
溫思賢溫雅還禮:“不敢承受,二孃不過山野之姿,怎及府上容貴雍麗。”
象是誇了,可聽在耳中卻不是滋味。
就如同這二月家裡頻頻安排長孫晚與虞公出現在同一所在時一樣,暗示已經極其明顯,虞公卻一直從頭到尾以禮相待。並不見多看一眼,多說一句,當然數場花會上,無人特例情外。可長孫晚仍是感覺得到,虞國公對她沒有相請之心。
算是一道往宮門而去,侍婢拿帖子去門上登記時,長孫晚聽到身後溫二孃輕呼:“阿兄,是洪梨。”
溫思賢掃眼過去,就見武將那頭,左金吾將軍尉遲宗駿馬後車上,下來一素色衣裳的小姑,衣飾極其簡約,面容更是板得無一絲表情。其父在旁低語什麼似的,色有討好之意,可那小姑竟在閉目。心中才起冷笑,已見二孃放臂提裙過去,捂額苦嘆,遂趕緊與高氏母女告別,趕將了過去。
高氏看之倒是升上幾分安慰來,虞公待妹親和,又有家訓如廝,晚娘若為其妻,定是一生無憂。可若兄長太重親妹,小姑那裡打通不得,將來卻也是極大的一個麻煩。只是聽夫主說,聖上對溫二孃婚事半句口風不露,到底是為了什麼?
“洪梨!”
寶襲笑微微撲過去就摟住了洪梨臂彎,看也不看尉遲宗便笑著輕斥:“既是要來,為何也不說一聲,好沒意思的,昨個兒還讓吾等了好久。”尉遲洪梨本快忍不下去,見溫二孃過來,才生出一些安慰來。有些不涼不淡的解釋:“這幾日外頭莊子上出了事,忙得很,亂糟糟的。若不是聖上發言,還真是不想來。”
“外頭莊子?”溫二孃先是糊塗一下,而後抬眼看旁邊十分尷尬的中年壯男,才要說話,肩臂已讓握住。而後溫思賢笑著招呼:“洪梨,竟是久時未見了。二孃過幾日就歸家去,汝也常過來玩玩。”
洪梨早前是對虞公有過綺思,可自從阿兄出家,阿孃出門欲行和離後,便知沒有指望了。是故這次相見,倒少了前頭羞澀小氣,落落大方的屈膝福禮:“虞公,有禮。”
“何必客氣。前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