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皆是素食了?”吃了第四個還是不見葷腥後,清河覺得有異便問了出來。
寶襲笑得眼晴眯成月牙兒:“吾與阿兄姑母商議過了,以後溫家食坊不再賣葷食了,全是素齋。”
“為何?”
“一來可以積些福祉佛緣,二來也少與他人食坊相爭。”長安人好肉食,一年四季不斷。溫家食坊自開時不久便生意極好,為此自是賺了不少錢糧,卻也擾了許多人的財路。“該退的時候就要退一步!橫豎吾家三人亦不是豪奢性子,田祿如今又豐,讓些門道出來買一個大家和氣。”寶襲說得雲淡風輕,可說完卻見公主變了臉色。鳳眼凌利瞪向阿月阿輝二婢!那兩個撲通通跪在地上,皆搖頭。寶襲看之先惑,而後……笑了。抿嘴笑著不說,還眼中奇裡古怪的瞟清河。
“汝這是做甚?”啪的一聲放下銀箸,甚是惱怒。
寶襲卻乾脆笑出聲來,大方坐在榻上案几的另一側上。拖腮看了公主半晌後,又朝那二婢問話:“怎麼?又出事了?”
阿月靈慧,一聽溫娘子這樣說,便有一個機靈閃過。趕緊抬頭回復,臉上頗是氣憤:“還不是隔壁那家,使了門路買通了府裡兩個婢兒,散了些不著六七的渾話。公主剛才便吩咐奴把那二人抬了扔到隔家後門去。”
原來如此!
寶襲有些撇嘴傷心,哀怨的看了一眼那側公主:“吾還真當公主思念二孃來著,原來竟是湊巧罷了。枉吾四更便起來,予公主做了這些好吃。且都拿回去吧!”伸手欲攬,卻讓清河啪啪二下打得收手去。不過剛才扔下的銀箸到底又拾起來了,呼呼食咽,不爽心情溢於言表。
“其實這是何必嗯?”寶襲好和氣的開解面前怨婦:“公主能管得住一個人兩個人的嘴,還能管住天下人的嘴不成?別人管說什麼便讓他們說去,橫豎自己不動便成了。”一聲冷哼,看也不往過看。這個清河在溫二孃面前,是越來越不講規矩體統了。寶襲甚慰,遂笑嘻嘻的繼續說話:“那頭想必是真沒法子了,才想出這種爛戲法來。既是技窮之輩,公主何必與之計較?反主為客,豈不大不合時宜?”還是無言,再接再勵:“若真想出氣也不是沒有的。”看似乖乖的眸子裡,再一次閃出上次‘獻計’時的光芒。
阿輝興奮自是不必提,阿月左右看看心中敲鼓,清河總算是抬眼過來:“又有怎樣損招?”
損招?寶襲甚不悅:“這是何世道了?看個歌舞雜耍,盡然也有錯了?”
啊?歌舞雜耍?阿月驚之,不會是自己想的那般吧?連阿輝也嚇到了,過來扯了溫娘子袖邊:“這可使不得,咱們公主不是那等人。”歌舞行雜耍鋪裡多有妙曼少年,好些公主便是藉著那些機會,尋那些少年‘歡樂’的。
寶襲聽得十分‘胡塗’:“看歌舞也分三六九等了?長安人好奇怪。那是不是連花也看不得,那可是好色!”
清河撫額,重重顫起肩來。
歌舞是府中現成的,雜耍卻要外面去弄。前府自有專司這些事務的,一個時辰後,公主府這頭便已經是鼓樂笙簫,齊鳴上奏了。非但器樂相伴,歡喜笑聲更是天天傳到這頭來。程處弼自是天天在公主府後門等著溫二孃出來,可是一等七八日都沒有動靜。好不容易,七巧前日總算露面,卻見身後跟了一個容色嬌美恰似女兒的少年!
氣得頓時手抖,點著那少年‘你’了半天,都沒‘你’出第二個字來。
寶襲對此深婉惜:“程家郎君,心正則眼明。汝心裡做甚念頭呢?此人不過亦是出府罷了。”一外頭賤口,難不成還走正側門?又難道還讓溫二孃此等身份貴女,走在賤口身後?果然那少年出來,羞澀一笑後,急步出巷去了。
程處弼氣得用拳捶額,又讓這溫二孃給耍弄了。
不過:“公主又生何氣了?”怎麼嚇得二哥回來,再不敢過去住了?
沒有跳腳罵人,更沒有怒火沖天,只是很好聲好氣的求問。寶襲上下打量一下程三,不放心又繞著轉了兩圈。看得程處弼身上萬般不適:“汝說些正事可好?”這般古靈精怪的,定無好事。
些微火氣的外溢讓寶襲終是拍定,原來眼前這人沒換了‘芯’。
“說來其實也沒有,不過是國公買通了公主府內兩個還算有些臉面的婢女。”溫二孃言簡意駭,程處弼卻怔住了。阿爺這是怎麼了?怎能窺視二嫂作為?可……若是無人傳信,誰知道公主府裡出了何事?想了想,低道:“阿爺二哥也是一片好心。二嫂總那樣,阿爺二哥縱使見不得小郎,也是想知道些情況的。”
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