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也早知道。”
“那公主……”盧國公急喘著欲坐起來,親近侍兒趕緊塞了軟枕在後頭支住。可公主一句話卻把國公再度打回榻上:“別與本宮玩這些有的沒的。管那柳氏生的誰的孽種,姓程也好,姓汪也好,亂七八糟誰也好。總歸是駙馬用過的。”便是扔到娼館,也改不了駙馬用過的事實。更何況,清河環了這一圈的屋窗,估計出幾處,更成笑意:“國公現在說這些有什麼意思嗯?國公是要走的人了,難不成國公指望幾句話會讓本宮愉悅?他日照拂程氏一二?”
簡直是個笑話!
“別人就不必說了,駙馬就是死了,又關本宮何事?皇弟自然會再給本宮擇一門更乖順的門弟來。小霆是吾子,便是姓程,也只有跟著阿孃過活的道理。至於本宮喜愛的那貓兒,國公當知,那貓兒並不喜愛三郎,不過是個有眼色的,顧忌孃家的,也有些良心的。三郎待她不錯,她自然也會待他好。要是一日程氏滅門了,難道本宮救不得別人,還撈不出她來?寶襲美豔,又有虞公疼愛,再嫁也不會低了門楣。其餘人是死是活,又關本宮何事嗯?”
榻上老朽憶喘息不堪起來,清河卻覺得這樣對仗著實無聊。
“最好不過是皇弟放程家一馬,世子襲爵大概還是有的,再延就怕是難了。本宮若是有趣,問皇弟給小霆要個封恩卻也不難。只是大概到時候國公爵沒了著落,兄弟為此難免會生些嫌系。”榻上咳聲已成串雨,清河卻是微微打了一個哈欠,繼續陪這老頭演戲:“三郎靠得聖上太近了,升也容易,死也輕快。他最好讓寶襲喜歡他,否則哪天本宮心氣不順了,可指不定會拿哪個開刀。”當公主的麼,捧哪個也許不太容易,摔哪個大概是最利便不過的了。
盧國公已經咳得幾乎要暈過去了。清河再是不耐煩和這老頭羅嗦了,扭身推門便出了屋去。
院裡翠柏蒼松之下,駙馬一人站在其下。面色無波,眼神卻有些空遠了。看阿伊出來後,擰出了一個苦澀無果的笑意。清河一時倒不知是該氣他好,還是可憐他有這樣的爹孃好。
“所謂父母痴心是何?”
有些疑惑,便拉了寶襲到公主府內閒聊。清河不曾碰到痴心的父母,不解那樣深情,唯有問二孃。可似乎她也不明白!也是,溫振夫婦亡故時,她還小,怕是什麼也記不得了。便是痴心父母,也是無力維護。說來這世間,真心疼愛兒女的父母本便不多,而有能力相護的大概便是更少了。
“總是要盡力讓他周全才是。”二孃的話是代指給伯恩聽的,亦指小霆。清河明白她話裡的意思,有些寬慰。可思之盧國公剛才又是自白、又是鋪墊呈情的敘述,不禁失笑:“他不知程家處處有地遊耳目麼?單交了本宮進去,難道會無人偷聽?還故意那樣說,做那些手段……”
“護著他的子孫而已。”向太宗示完弱,又向高宗示。寶襲承認,在大唐生活很坑爹,君主臨權的歲月,木有人權和真正的公理。不過那樣又如何呢?言傳身教,讓子孫們學了他那副樣子,而那宗族之氣到底是傳承了?還是沒有?
而相較之下,寶襲其實比較中意溫家這類復起的人家:“雖說曾經很苦,可是該懂的世事一樣沒少的全知道了。幼時難免苦難,倒是長成了就顯出不同來了。”比同齡子便是聰慧懂事,又知進退。為此少走了許多彎路不說,若有靈慧倒還處處可得一番機緣可愛。
“只是到底需要運氣。”若承嗣之子沒有溫大郎那樣的聰慧機敏、父皇又有心利用,那溫家起復時又怎會如此順遂?
最後的結論自然還是不要輕易的把家族沒落下去。這古來皆一樣,下去容易,上來太難。“倒也怪不得他那樣想了。”
只是………
“阿爺對聖上有怨,是麼?”
程處亮坐在阿爺床頭,話語輕微的只有二人知道。盧國公眼中神色莫變不清,看著心愛的二子,說出這樣的話來?
“又或者阿爺不是怨懟君王,牽連阿伊。只是阿伊於阿爺不過是外人。阿爺總要先顧了自己家族兒孫,對否?”
盧國公痛苦閉上雙目:“二郎是在怨為父麼?”
程處亮輕笑:“不是!兒只是在笑自己!連三弟都明白為何娶婦,兒卻一直糊塗。以為沒有別人,只有她,便是最好了。可難道她嫁給兒子,一心思慕便是為了一邊受委屈,一邊讓兒子愧疚她不成?”
盧國公知曉二子習性,猛然睜眼,果然處亮眼中有了譏俏:“阿爺對婉姨果真無情麼?又或者,是對阿孃無情?”
盧國公擰眉,看著二子數久,落下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