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手指,自他的言語裡悟出一個事實,剛才的紅衣公子,竟然是冥王的兒子。就在她身不由己的自我保衛戰裡,她親手弒殺瞭如此鼎鼎大名的人物,如此一來,她這些善良的矜持,在聽寒眼裡,就是個笑話。她漸漸懂了,孟家與冥界的仇恨已經膨脹到殺人奪命的程度。
“可是……可是……今日我的曾曾曾爺爺……他們……還要我昇仙……回冥界去呢……”蘇月白有些擔憂,這些事說出來不知道聽寒會作何感想。但是,在她一無所知,又無能為力的時候,有一個可以商量的人,總歸是好的。
果然,聽寒的眼睛漸漸睜開,眸色也染上了月光,一觸即發的距離感稍微緩和。他抽動唇角,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笑了笑,進而走過來,摸上蘇月白的發頂心,嘆息道:“你啊!竟然連障眼法都識不得?”
“障眼法?”蘇月白揚起無知的臉,目光憂慮。
“你覺得,孟家是何原因,願意放棄神位墜入輪迴?如此深仇大恨,又豈能輕易化解?”聽寒無奈,落在蘇月白髮頂心的手默然垂落,他望著茫茫蒼天,臉色又不好了。
蘇月白繼續無知,扯過他的袖子,正經地問:“到底是什麼深仇大恨?奶奶只告訴我,是因為得罪了冥王。”
“孟家與冥王的恩怨,吾不便多提,但有一點你務必當心。”聽寒收回眼神,面上浮起擔憂,眼中亦多了糾結。他傾身過來,握住蘇月白的手,寒涼的掌心微微濡溼,貼在皮肉上難免不適。
蘇月白垂下頭,望著交疊在一起的雙手,錯愕地抽動指頭,不太情願地掙扎起來。
聽寒死死地拽著她,並大力地扣住她亂動的身體,在她耳邊低沉地警告:“日後,你定將惡鬼纏身,孟家的仇怨你可擔當得起?”
蘇月白搖頭,可憐兮兮地扯住他的衣襟,眼中水光流轉,嘟囔道:“你是說,我會被冥界尋仇?可是……可是我並不是故意的……那個冥王的兒子……他是自己找死……”
“遲早都會如此,冥界只是需要一個契機。”聽寒淡淡地解釋,唇角的溫度更加陰寒。他不想把孟家的生死大權交付在蘇月白手裡,一則質疑她的實力,二則擔心她的情緒。他看得出,蘇月白是個不夠精細的人,對於仇恨根本沒有認知。
“如果我代表孟家和冥王談判,他會不會網開一面?”蘇月白打著小算盤,想著把這段千年的仇怨用最簡單的方法化解。畢竟,冥王這麼大一個人物,總要顧忌些不知者不過的大道理。
“實在不行,我就嫁給冥王,再給他生一個兒子。”蘇月白連這種沒皮沒臉的辦法都說了出來,驚得聽寒當即鬆手,對她嗤之以鼻。
他躲在樹下,實在想不通,她的腦子裡到底鑽進了什麼東西。
“你看,我們孟家就只有老弱病殘,和冥王鬥簡直就是以卵擊石,當務之急還是低頭認錯,尋求寬大處理。我身體好,不出一年,一定能生出兒子。再說,他冥王不可能只有一個兒子吧,如果嫁冥王不成,就嫁給他的其他兒子,生個孫子也是可以脫罪的。你不要對我期望太高,我是打不過這些藏在暗處的魑魅魍魎的。”
聽寒幾乎吐血,胸腔裡怒火中燒,將他的臉都染上了紅暈。可是蘇月白卻越說越興奮,最後竟編出了一段有情有義的懵懂愛戀。他不得不承認,蘇月白確實不適合報仇。
作者有話要說:
☆、第十章 傻兮兮孟婆,髒兮兮殭屍
“前面還有池塘麼?”蘇月白將自己的大計劃說出來後心裡舒坦了很多,她揚著頭,額前髮絲被月光挑釁,飛舞得很是張狂。她望著湖水,心情如湖面般開闊平坦。
身側的聽寒臉色幾近發青,在水光的映襯下有種一捅就破的錯覺感。他甩開蘇月白的手,生硬地轉身,不再看她。
她卻像未有察覺般纏住他的胳膊,撒嬌地蹭著腦袋,誘惑著:“你不是想吃魚麼?我給你抓魚。”
在蘇月白孜孜不倦地鬧騰下,聽寒終於丟盔棄甲,領著她離開滌魂湖往另一片樹林子裡走。
月光如霧,在空中恣意凝結,他們的影子也漫進霧氣,漸漸看不清楚。
蘇月白老實地抓著聽寒的胳膊,亦步亦趨地黏在他的身側,在漫天的濃霧下,忽然如孩童般乖巧起來。倒是聽寒被身側過分清晰的呼吸弄得渾身不自在,忍不住偷窺,卻見她警惕地瞪大眼睛,黑溜溜的眼睛珠子轉來轉去,似掃射著周圍的一草一木。
“停!”
終於,蘇月白還是攔住了聽寒的腳步,她側過頭,將耳朵亮出來,眼睛死死地盯著左前方那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