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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大媽大概也看出我是在賭氣,於是笑呵呵地走開了,腳剛跨出門,轉頭就帶著笑意,語氣卻兇巴巴地問我,臭小子,待會吃了早飯,你去給孟冬雪送早飯去!
在吃早飯的時候,徐大媽已經把煮好的土豆和雞蛋用手絹包好遞給了我,並坐在我面前盯著我吃完。她的意思我懂,今天這頓早飯,我是非送不可了。於是在送早飯的路上,我不斷地天人交戰,畢竟剛剛才跟孟冬雪吵過一架,現在去送飯示好,感覺還挺賤的。我從小到大身邊就環繞著各種各樣的光棍,除了二叔之外,我叔父和師父。都是老光棍。我雖然年輕,但我是學道的,許多姑娘也就敬而遠之了。這孟冬雪大概是第一個能夠跟我如此靠近的女孩,卻因為我的臭脾氣,把她給罵跑了。
一邊想著一邊走,很快就到了生產隊的宣傳隊裡。孟冬雪因為能歌善舞。所以就被安排到了宣傳隊,每天就唱唱歌跳跳舞,鼓舞村民們和知青們的生產激情。我去的時候,她們幾個女孩,正好在排練舞蹈。那個時代的舞蹈,幾乎都帶著強烈的黨派風格。歌頌的都是軍民魚水情,我對歌唱和舞蹈都沒什麼興趣,只是看到這些青春的身影,心裡有些喜悅。
於是我就手捧著土豆雞蛋,木樁子似的站在門口一動不動。我敢打賭如果這是晚上的話,一定會嚇到人。很快孟冬雪就看見了我。但是她並沒有走過來,而是扭頭就進了他們隊的一個小屋子裡。剩下幾個女知青,看著我的樣子,似乎是明白了什麼,一個個呵呵呵地笑了起來,那聲音,很像是發情的羊。我也察覺到自己站在這,好像有些傻,於是我就走到他們的屋子邊,敲敲門,其中一個女知青把門開啟了一半,滿臉壞笑地問我。你是誰啊?你找誰啊?
我…我…我是誰啊?我也重複了一次,但我沒回答她這個問題,而是直接告訴她,我找孟冬雪。那女知青十八九歲,看上去跟孟冬雪差不多大,於是她又笑著問我說。你找冬雪幹什麼?我說我給她送早飯,土豆和雞蛋。
隔著門,我也能聽見屋子裡的一陣女孩子的鬨笑。雖然我不是很懂她們在笑什麼,但我總覺得那種起鬨似的笑聲,似乎跟我有關。堵門的女知青還是沒有開門,她接著問我。為什麼要你送早飯呀,你是她什麼人呀?我說她早上沒吃飯就跑了,於是就給她送過來了,我們住在一起。
屋裡出來一聲拖著長音的“噢~~~!”我才突然察覺到這句話似乎哪兒不對。於是慌慌張張地解釋道,我…我是說,她跟我住在一起…不對!是我和她都住在村口徐大媽家裡!徐大媽讓我送過來的!
說到最後。我竟然急了。屋裡傳來那種無比可怕的女人的笑聲,我也頓時覺得顏面掃地。好不容易才在村裡建立的僅存的一點面子,此刻也掉在地上,隨風捲著落葉吹走了。
這個時候,門口的女知青似乎是被人推走了,因為我只聽到“哎呦”的一聲她就不見了,而門突然開啟了,孟冬雪就站在我的跟前,她看上去氣鼓鼓的,但是臉上紅通通的,我正納悶原來這屋裡這麼暖和,臉都烤紅了。我努力咧開嘴試圖做出一個微笑的表情,然後把雞蛋和土豆捧在胸前,那模樣別提有多賤了。在我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的時候,孟冬雪一把從我手上拿過土豆和雞蛋,然後兇巴巴地說,回去吧!誰跟你住在一起了!臭流氓!
然後哐噹一聲,就關了門,屋裡再度傳來一陣女孩子的鬨笑聲。我雖然莫名其妙被罵做臭流氓,但是我也注意到,孟冬雪在罵我的時候,臉上帶著笑意。
我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當時的心情,只是從那天開始,我和孟冬雪再見面的時候,還是會相視一笑,但卻再也沒有了那種尷尬的感覺,反而覺得這都是自然而然,特別舒服。而我和她之間,雖然在徐大媽的眼裡看來,是互相喜歡。但我們誰也沒捅破這層關係。有時候別的知青喜歡開我和孟冬雪的玩笑,我們聽到之後,也都是微微一笑了之,這種感覺,挺舒服的。
1968年來了,大年三十的那天晚上。徐大媽和孟冬雪一起做了好多好吃的菜。因為前不久新年的時候才又吃過一次閤家宴,大年的那天,是各家自己團圓的日子。沒有電視,沒有喧鬧,連個收音機都沒有,我和孟冬雪,就這麼和徐大媽夫妻倆,三個來自不同家庭的人,開開心心的吃了一頓團圓飯。席間大家都聊高興了,徐大媽甚至誇下海口說等孟冬雪轉業回家的時候,一定代替我,上門去提親去。周大爺則在一邊澆冷水說,死老太婆,你懂什麼,現在的年輕人,哪還提什麼親呀,好了就是好了,沒什麼遮遮掩掩的。哪像咱們那會兒,成天拉著我鑽玉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