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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部分

人也遭受了沉重打擊,可與他們比起來,無論兵力、火器、地形上都仍舊佔據著明顯的優勢!

天黑之前全連將會有最後一次攻擊,或者拿下634高地,或者在攻擊中徹底毀滅。不可能沒有這一次攻擊,因為戰鬥任務並沒有完成!

希望取得最後勝利是荒唐的。能夠得到的安慰是,他們可以透過這最後的攻擊,向別人證明他們雖然失敗了,卻不折不扣地履行了軍人職責!

今天下午他曾在一場慘烈的阻擊戰中戰勝了死亡,卻不能指望會在天黑前的最後一次攻擊中戰勝它!

……

所有這些意念都是以一種簡單、直觀的方式出現在他心底的,並不清晰,也不連貫,但它們一經出現,他就理解了它們。

等吳彬氣喘吁吁地爬到他面前,尚未開口,他就明白對方帶給自己的是什麼命令了。

〃三……三排長,連長讓你們接替一排和二排,對……對高地展開攻擊!〃吳彬上氣不接下氣地說。

〃明白了!〃

他簡單地回答了一句,就把吳彬打發了。連長的通訊員此刻注意到他臉上的表情異常兇狠,目光冰冷。接著,他像是忘記了沖溝西側依然存在的敵情威脅,乾脆從藏身的卵石後面站起來,用上面那種可怕的目光緩慢地將狙擊陣地後的全排掃視一遍,發出了命令:

第162節:《穿越死亡》第三部(42)

〃全排注意……跟隨我向高地衝擊!八班在前,九班在後,七班跟我來……〃

他並非不知道沖溝西側的殘敵能輕而易舉地將他擊斃,但在一種新的、對自己和別人都沒有了絲毫憐憫的心境下,他已經不再關心這件事了。甚至方才還曾在他胸間洶湧澎湃過的悲傷,此時也化作生命中新起的無畏和力量的一部分,使這個站在落日餘照裡的男孩子身上具有了兵法上所謂的哀兵的種種特徵:悲憤和激烈的情緒,破釜沉舟的決心,對廝殺的熱切渴望,視死如歸的表情,等等。戰爭簡化了臃雜的生命內容,只在他腦海裡留下一件事情:帶全排向634高地進行最後一次攻擊。這是你的職責,也是你最後的命運!

他們沒有沿襲一排和二排的路線,由高地北側和東北側實施正面強攻,而是沿著高地西北側山坡上一條自下而上的雨裂溝,避開麇集在主峰下平臺上第三道塹壕內的敵人的注意,悄悄地貓著腰摸了上去。這條雨裂溝是八班長葛文義首先發現的,它的最下端就半隱在他們據以狙擊沖溝西側敵人的卵石帶的中間,半人深,五尺來寬,兩旁溝崖上長著茂盛的灌木叢和蒿草。上官峰剛剛對全排發出向高地進攻的命令,葛文義就彎下腰跑過來,朝他指了指那道雨裂溝,說出了自己的建議:

〃排長,咱們最好不要硬拼!我數過了,高地上的敵人大約還有三十個,我們卻只剩下十八個人,硬拼不行!……咱們應該從這條裂溝裡摸上去,見機行事,最好能一直摸進敵人最上邊的一道塹壕,打他個措手不及!〃

上官峰看見了那道雨裂溝,立即理解葛文義的建議。進入阻擊戰之後他便沒有注意過葛文義,此刻看到八班長頭上纏著血汙的繃帶,軍衣爛成一條條布片,兩隻眼睛卻仍像早晨在黑風澗時一樣炯炯有神,面部神情剛毅英武,顯示出儘管有過剛才的戰鬥,內心的堅定與激情並沒受到損害。有這樣一位班長與他一起做生命的最後一次攻擊,上官峰心裡感到一種簡單的振奮。

〃好吧,照你說的辦!八班長,行動吧!〃他簡短地回答道。話剛出唇,一串子彈就從鷹嘴峰山腿上打過來,從他眼前十厘米處飛過去,〃噼裡啪啦〃地打在岩石叢中!

〃哼,槍法不準!〃一個輕蔑的念頭從上官峰頭腦中掠過,他慢騰騰地貓下腰,躲過了隨後飛來的又一串子彈,帶著七班,跟隨葛文義的八班進了那道雨裂溝。

全排撤出狙擊陣地、順雨裂溝斜斜爬上西北側山坡時,上官峰才回頭望一眼自己的隊伍。這是今天進入戰鬥後他第一次認真觀察自己的隊伍。經過上午長達四小時的遠途奔襲和下午的一場惡戰,還由於早上在黑風澗啃過幾塊乾糧後再沒有吃過什麼東西,它已變成了一支飢餓疲憊已極、遍體鱗傷的隊伍。在漸起的越來越強烈的山風中,戰士們神情麻木地、機械地、搖搖晃晃地向上攀登著,襤褸的軍衣一條條一片片飄揚起來。上官峰的目光從一張張熟悉的、此時又變得陌生的面孔上滑過,他認出了眉頭緊蹙、彷彿為什麼事生氣地噘著嘴唇的李樂;認出了不知怎麼落到九班隊伍裡去的八班副秦二寶,這個平日最愛出風頭、最饒舌的人今天臉色青白,二目無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