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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憑據可說得出來?”丹翬也說道:“這個是平心的話。”

正說著,外面報說:“韓師爺來了!”縉紳大家也就走下臺階拱候。十妓都迎接出去,在閣門外一字兒花搖柳顫,排著等候。停了一回,只見一匹頂馬從柳陰中轉出,便見四人抬、兩人扶一座藍呢大轎,中間坐著彩雲皓月一般的韓荷生。後頭一群人,約有十餘個跟著。將到大門,教坊早已奏動鼓樂,十妓都請過安,荷生轎裡也點一點頭。轎子停下,荷生出轎,將他們打諒一回,便移步跨進門來。見大家都在階下,使躬身上前,與大家相見,問了好,即攜著小岑的手,同上臺階。大家跟著進了彤雲閣,重新見。

大家讓小岑陪荷生上炕坐了。家人獻上茶來,荷生道:“諸公如此盛設,小弟何以克當!”那縉紳中有一個姓苟名才,字子慎,搶著站起來,陪笑說道:“聊備杯酌,以伸景仰之意,還求荷翁勿以簡褻為罪哩。”劍秋笑道:“我們都是軟紅塵裡弟兄,不說套話吧。” 此刻吹打停了,湘簾高卷,十枝花嫋嫋婷婷,都在兩席,也有說笑的,也有理鬢的,也有更衣的。掌班們盡催著他們上去伺候,秋痕道:“我是不上去的。你看一屋子堆著許多人,這般早,上去做什麼。”說著,便攜著掌珠,從西廊小門向堤邊逛去了。這裡碧桃、丹翬、曼雲三人,只得移步上來,對荷生請了安。荷生知道這些都是花案上及第的,便也世故起來,攙住碧桃的手道:“都非凡豔!”隨將姓名年紀一一問過,便說道:“我下轎時瞧見一位穿藕紫衫、蔥綠裙的,怎麼不見呢?”小岑道:“那是梧仙。”子慎趕著立起身來,走到簾邊,傳喚梧仙。狗頭急忙答應,卻四處找尋不見。玉壽道:“他剛才和掌珠從這角門出去。”狗頭便從角門去追尋二人,掌珠班長也跟著。一會,才把兩人領來。這裡卻將秋香、寶書、瑤華、玉壽、福奴,都喚上去了。狗頭便將秋痕送到簾邊。

看官!你道這狗頭是什麼人呢?卻是秋心院一個掌班,因他生得怪頭怪腦,以此都喚他做個‘狗頭”。而且他又有個怪相,是兩眼下有二黑斑,也像兩眼,以此人又喚做“四眼狗”。後來鬧得幾多事出來,這且按下。 當下秋痕和掌珠到了簾邊,看見一群兒都圍在炕前,便推著掌珠先走,自己落後。座上人臉都向上,聽著荷生說話,也不瞧見他兩個。倒是小岑從人縫中看見掌珠,便問道:“秋痕呢?”於是群花閃開,掌珠攜著秋痕,向荷生同請了一安。荷生見秋痕別是一種灑落的神情,因向小岑道:“我卻不想幷州盡有許多佳麗,就這榜末秋痕,已自出人頭地了!”小岑道:“一經品題,聲價十倍,吾兄賞識,自是不凡”

再看秋痕,早是秋波盈盈,默然不語。荷生便向群花說道:“站了好一會,今日太難為著二十瓣金蓮了,請散開坐坐吧。”子慎便跟著說道:“兩旁空椅,你們隨意坐著。韓師爺是個憐香惜玉的人,再不拘你們的。”秋痕早輕移蓮步,從東走向窗下花架傍一把小方椅那裡去了。大家也有跟著走去的,也有向西窗下去的。 荷生便向眾縉紳談了一回潼關破賊的事,復又笑道:“人生蹤跡,不能預料。兩月以前,戎馬倥傯,豈知今日群花圍繞,玉軟香溫?但今年花選,小弟不揣冒昧,卻要重訂一過,諸公以為何如?”劍秋笑道:“吾兄又要翻案了。”眾鄉紳同接著口道:“這又何妨呢,千金請不到這樣名公評定哩!”荷生笑道:“豈敢豈敢!只是這遊戲筆墨,各存一說,諒亦無礙。”子慎便說道:“今年花選,本來公論是不依呢。”正說著,家人口說:“酒筵已備。”荷生便立起身來,和小岑、劍秋招著秋痕、丹翬、曼雲,閥門外散步。 這裡七手八腳,將席抬上。正面擺著一席,兩邊排著四席。每席先是三個座。兩廊教坊吹打三次,家人捧上酒來,大家送酒安席。正面是荷生,小岑、劍秋陪坐。縉紳們分坐四席,每席兩枝花伺候。小岑、劍秋曉得荷生意思,便喚跟班排兩個座在下橫頭,令丹翬、秋痕坐了。於是四席也照樣起來。然後大家都換了便衣。

酒行三巡,曼雲等出位,走到正面席前,以次呈上歌扇。秋痕、丹翬也站起來。荷生就隨意將各人都點了,只把秋痕的扇子握在手中,且令歸坐。慢慢的讓酒吃菜,聽那曼雲等或二簧,或小調,抑揚亢墜,百轉嬌喉,合著琵琶、洋琴、三絃諸般樂器的繁音促節,已是眉飛色舞,豪情勃發了。

好一會,曼雲等以次唱完。小岑笑道:“如今該是秋痕崑腔一開生面了!”荷生便向秋痕笑道:“你這扇上大半是《燕子箋》、《桃花扇》、《西樓記》、《長生殿》,可見是個名家了。只是你有會得全出的沒有?”秋痕站著答應道:“只有《長生殿·補恨》旦曲是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