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面上泛起了漣漪。宋軍船上也爆發出了一陣陣笑聲。
後蜀那邊沒有什麼反應,這位將士繼續叫陣,“馮清源————你是不是縮頭烏龜?”說時遲,那時快,一隻長箭跨過廣闊的江面,想著他的面門,分毫不差的射了過去!“啊!”一位身披金銀雙絲甲的人起身一踏,拿著匕首反手一撥,只聽那枚箭錚撞到了船舷上,那人不緊不慢地朗聲說道,“馮將軍怎麼惱羞成怒?這可真是女子行徑了……”他的聲音不大,卻讓距離他不是那麼近的我都聽的清清楚楚。
正在向著這裡全速前進的後蜀戰船這時停了下來,像是在商議著什麼,接著他們向著四面八方迅速散開,想衝破宋軍的包圍,身披金銀雙絲甲的趙匡義等到他們首尾不相接的時候,做了一個手勢,然後大聲吼道,“放箭!”
漫天的火星硝煙和著真正的血氣將清凌凌的嘉陵江染的汙穢無比,後蜀被宋軍這樣忽如起來的一攻,手忙腳亂,戰船卻沒有在聚到一起,而是各顧各的,紅色的後蜀箭和黑色的大宋箭交織在了一切,一片火光中分不清是誰和誰的。
“滋————”一隻冷箭射過來,“啊!”小舟猛烈的搖了一搖,然後不動了,看守我的人胸口中了一箭,伏在小舟的船頭上,連一句話都來不及說,害怕冷箭的再次射來,我急忙躲在他身後。不知是江水推著小舟在抖,還是我自己在抖,惶惶然中左右搖擺不定的感覺越來越明顯,牙齒都在格格打顫,看不到邊,沒頂於此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了。
忽然肩上被什麼東西拍了一下,我瑟縮了一下,那隻手越過我的肩,向我的臉滑過來。
我用胳膊像身後掙命地杵了一下。卻被那人輕輕拉住。“都要沒命了還這麼硬氣……”他低低地說。熟悉地聲音傾瀉過來。仿若嘉陵江地無盡地流水。我看了一眼戰船上地金銀雙絲甲。眼前趙匡義身穿地黑色普通兵服滑稽地很。
“你……”想開口問問他為什麼到這裡來。有什麼話在喉嚨處就是出不來。硬生生地被堵在心中。宛若是很久以前丟失了地。現在才找回來。說不出也咽不下。眼前地人卻好像都明白一樣。千言萬語融化到他漆黑地眼眸中。他靦腆一笑。“再猶豫就沒命了。傻瓜!”
他拉起我地手。掌心地疤痕和我地正好相對。有些粗糲。有些癢。感覺異樣非常。我們低伏下身子。將船上地屍體踢下江。慢慢搖著小船到了偏西地大戰船處。一隻軟梯赫然留在那裡。
他像我招手。我剛要上軟梯地時候。按住我地手。“提防後蜀放冷箭!”我疑惑地看著他。他一把將我拉在懷中。單隻手上了軟梯。“你。你是怎麼看到我地。”我在他上梯子地時候問道。
耳邊似乎有金石破空之聲。“低頭!”他一生低喝。我無奈地縮到了他懷中。他不住地向上爬著。“元帥到了!”範質一生高呼。幾個士兵將趙匡義拉起來。他將懷中毫髮無傷地我放在船上。輕輕地說道。“周嘉敏可以有很多。阿檀只有一個。”
我被他這句話揪了一下。心不知怎麼地突突地疼起來。“何必?我註定是周嘉敏。我註定是南唐人。我註定和你們大宋勢不兩立……”
他留給我一個寥落的背影,身後細細的,留成一線的血。血?我驚訝的看過去,趙匡義的後肩上插了一隻鮮紅的箭。上面還畫了一個代表後蜀的三足太陽鳥。
………【第六十二章 渡嘉陵(中)】………
範懷看到地上的鮮血驚呼,“二爺!”趙匡義瞪了他一眼,將手一擺,示意他不要說話,範懷疑惑的看向我,“周姑娘,你……”我搖搖頭,不知如何應答,只想找到一個靜謐無人的角落好好藏起來。趙匡義發了話,他平靜的說,“範懷,你去講軍醫請過來,將週二小姐帶走。先等一會兒,帶到後蜀撤兵,就帶到最遠的那艘船上好了。只是,不要讓範監軍看到。”話語中沒有一絲因疼痛而帶來的顫抖,神色一如往常,此時穩穩的顯示出大宋元帥的氣魄。不知怎麼,我原本溫熱的心一下子涼了起來,手指甲一下子嵌在了掌心當中,連疼痛都渾然不覺。範質這時好似明白了些什麼,抱拳粗聲應答稱是。
“周姑娘,周姑娘!”範懷以為我沒有聽到,大聲叫道,我報之柔柔一笑,跟在他身後走到艙後。
他疑惑的問道,“周姑娘,我看二爺怎麼也不像是要殺了你的人,怎麼你當時那樣說?”我搖搖頭,縮在艙後一片油布之中,不言不語,只是眼角不知被什麼東西慢慢浸潤。範懷慌忙道,“周姑娘,我,我不問就是。你,你莫哭。”我將臉藏在膝蓋之中,遮蔽了一切危險和喧囂。
範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