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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好沒來由!”

“貴妃,宮中的事,有時會出人意外!”

這時,又來了報告:皇帝駕蒞——平時,皇帝來,不會有這樣一再報告的,一再報聞是官式,照理,楊玉環應該出迎,但她沒有,她在氣惱中,對宮廷禮節已完全忘記。

皇帝到了,並無特別的嚴重神氣,可是,皇帝的神態與平常卻有些不同,但在和楊玉環相見時,他依然有一些或者是裝出來的笑容。他問:“玉環,我在朝散時,聽說,你出宮去——”

“我出宮一次,”她在氣憤中介面,“我又不是逃走,你卻要人追回!”

“玉環,他們報告,你私出,赴諸王宅,這事和體制不合的,不但會鬧大笑話,而且,還會出更嚴重的事——”皇帝的面色轉為嚴肅了:“玉環,你應該知道的!”

“我不知道,他們來報告說阿僾病危,我就出去看他。”楊玉環直率地說出。“不論如何,他總是我生的,我不該去看麼?”

皇帝希望楊貴妃自我掩飾一下,把宮中轟傳的問題敷衍過去就算了,可是,楊玉環卻不曾體會君皇的用心,她直言無諱,那樣,使得大唐天子狼狽了,他說:“荒唐啊!玉環,你在宮中的時候也不短了,怎麼連普通的禮節都不知道?怪事,侍從也不告訴你!”

皇帝雖然譴責,可是,最後的一句話還是為她留有餘地,可是,楊貴妃又不能體會,她為皇帝第一次以謹嚴的,甚至是無情無義的態度相對而震動和憾怒。她嫁過兩個丈夫,從第一個丈夫到第二個丈夫,都對她歡順和縱容的,曾經,她知道待皇帝不同於待其他的人,然而,宮廷生活的自然與諧和,使她忘了事君之道,現在,她被皇帝指責為荒唐而有了怒意,一些也不保留自己的情操,隨著,尖銳地說出:“這是荒唐的?一個人的母子之情是荒唐的?”她賭氣了,側轉身,“那是我犯了罪,你就治罪好了!”

皇帝一怔,從來沒有人會在他面前如此說話的,在兒女私情中,有一些事很平常,而此刻,他忽然覺得,楊玉環這一席話是向他的皇帝權力挑戰!他不能不怒了,他哼了一聲,說出:“豈有此理!”身體有些抖顫,再說:“開國以來,從來沒有一個妃嬪如此過!”

她不肯退讓,近乎乖戾地說出:“那麼,你治罪呀!我不配妃嬪,你可以放逐我出宮;”楊玉環稍頓,冷峻地說出:“我父親死了,長兄在守制,都不在長安,但我家有人在,如楊錡,我剛到過他那兒,那也算是我孃家,放我出去好了!”

皇帝本來不願把事件擴大的,可是,楊貴妃似乎迫上來,他對自己所寵愛的人的好脾氣,終於也崩潰了,他真想上前去打她一拳,那是為了她辜負了自己維護的至情。但是,他沒有,一腔怒火發洩在臨近的長几上,他順手把几上的陳設揮掃落地。

器皿墜地的聲響中雜有皇帝似吼的叫聲:“反了!”

突來的事件,楊玉環吃了一驚,可是,她也在氣盛中,雖然面對著君王,人世間至高無上的一個人,在這樣的場合,一樣不願屈服,在驚心的聲響中,她正面對著皇帝,又虎虎地說:“用不著毀壞東西,我犯了罪,就驅逐我出宮好了!”

裡面的聲響驚動外面的侍從,有兩人進入,而皇帝,於盛怒中轉身,正迎著那兩名內侍,他運用至高的皇權了,在暴怒中隨著楊玉環的指引而運用權力,他叫出:“貴妃忤旨,放還!立即放還本家!”兩名內侍愕然應是,看皇帝向外走,其中一名內侍想挽回,同時也希望確定,急問:“陛下,貴妃——”

“貴妃忤旨,著即出宮送還本家!”皇帝氣促地嚷出,一面走,一面又說:“豈有此理!”

皇帝最後的說話,應是肯定的詔命了,那內常侍一凜神,心知事件已無可挽回,他依照宮廷體制說出:“貴妃謝恩——”

楊玉環雖然也在驚悚中,但她並未依照內常侍的唱呼而移動身體,她以尋常夫妻的觀念看事,丈夫驅逐自己,還有什麼恩可謝呢?

“貴妃……”那內常侍惶惶地叫著——這樣的事發生在宮廷中是他所全料不到的。現在,他不知道該如何處理,皇命放出,可是,在宮廷的歷史上,沒有把一位忤旨的貴妃輕易放逐出宮回本家的,再者,處分貴妃,也需要有正式詔命,可是,皇帝親口所說,他又不能不遵從。由於不知所措,他叫了一聲,訥訥然無法再說話了。

楊貴妃在憤懣中,恣放地說:“皇帝立刻放我出宮,你去備車——我的本家,哦,在長安城內——”她稍思,再說:“去駙馬都尉楊錡宅!”

“貴妃……”內常侍欲建議找人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