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約給我了; 這樣還便宜一些。”王氏得意道。
雖然說糠糠屁很有名氣,好像是大家家常都吃的一種小魚。但是實際上並不是這樣,糠糠屁有幾個毛病,使得吃它的人其實並不多。
第一是小,糠糠屁一般只有一兩寸大小。小魚本就不如大魚吃香,吃魚的人看不上,賣魚的人也不喜歡,打上一網糠糠屁,賺頭還不如一條大魚來的大呢!
第二是糠糠屁容易爛,糠糠屁的肚子很大,裡面全是肚腸,肚腸裡頭則裝滿排洩物。一旦把肚腸掏空,本來就小的糠糠屁分量就更小了。而正是因為這個特點,糠糠屁稍微不新鮮就會爛掉肚子。而這種爛肚子的糠糠屁無論怎麼烹調總是有一種奇怪的味道,為人所不喜。
因為這兩個原因,糠糠屁的價格很賤。但即使是這樣,願意買來食用的人家依舊很少。
那麼為什麼這樣糠糠屁還能有那麼大的名聲呢?而不是和水道里的其他小魚小蝦一樣默默無聞,幾樣雜魚做個亂煮。這就是因為糠糠屁的另一個獨到之處了——如果糠糠屁沒有爛肚子,而且被仔細收拾乾淨的話,則能被烹調成風味獨特的美味。
這種糠糠屁平常沒有賣魚的特意去網羅,只不過是一網撒下去什麼魚都上來了,不可避免地就帶上了糠糠屁。而就算是這樣,一般也不專門賣它,而是用來做搭頭。就像菜市場裡買菜蔬,一兩根小蔥總是用來送買主,這是一個道理。
王氏說難得,說到就是今天竟然有人專門賣這個,而且格外新鮮。
“鶯姐兒,這是你最先說要吃的,過來幫我收拾!”
趙鶯鶯不會收拾魚,無論大魚小魚都不會。圍著這堆糠糠屁頗有一些無從下手的感覺。王氏當然知道趙鶯鶯不會收拾,便給她做示範:“你先看我是怎麼做的。”
王氏手腳十分利落,根本沒用到小刀,甚至連鐵絲也沒用。只憑借一雙手,輕輕巧巧地一掐就把糠糠屁的肚腸擠了出來。然後指甲輕刮兩下魚鱗,這就算是收拾乾淨了。
趙鶯鶯是心靈手巧的那一類,手上使勁的許多訣竅是慣熟的。一開始還有些不適應,過了三五個就上手了,越來越熟練。旁邊王氏看著點頭,放心道:“都交給你了,收拾完了叫娘一聲,到時候給你做了吃,也是你爹的一樣下酒菜。”
趙鶯鶯飛快的處理完一大堆糠糠屁,又清洗地乾乾淨淨——等到王氏做完了才知道為什麼說這可以拿來做零嘴。
糠糠屁或許有許多種其他的吃法,但王氏最愛做椒鹽糠糠屁。就是糠糠屁油炸,烹調成椒鹽風味而已——聽起來簡單,味道卻很不壞。熱的時候鮮美酥香,好像香到了骨頭裡。冷的時候綿韌耐嚼,又是另外一種風味了。
這個味道無論是小孩子做零嘴,還是男人家做下酒菜都是極好的。
那一大堆糠糠屁收拾出來分量也不少,拿家裡的笸籮裝,中等大小的笸籮裝的堆尖了。
中午的時候做下酒菜,趙吉喜歡,喝酒喝地刺溜。剩下的就是小孩子們的零食了,趙鶯鶯用盤子裝著放在桌上,和大姐做針線累了就會停下來吃一點兒喝口茶。
兩個人一邊吃就一邊商量著上次買回家的紗料:“銀紅的倒是可以做夏□□裳的面子,就讓爹染一染。還有秋香色的、松綠色的——噯,乾脆都染一染罷,就算做帳子也要顏色勻淨才好看呢。”
趙鶯鶯自己很喜歡那種漸變的顏色,但是她知道這種事還是按照大家普通的看法來比較好。反正只是小事而已,她用不著因為這個一定要堅持。於是點點頭道:“可以,待會兒就和爹說一聲。”
“雖然還沒有入夏,可是各種蛇蟲鼠蟻已經出來了,帳子也好,紗窗也好,早早準備起來。不管用是不用,總比臨時抱佛腳來的好。”趙蓉蓉像是個老媽子一樣絮絮叨叨。
趙鶯鶯卻不認為她煩,反而覺得她周到又可愛,這或許就是‘孩子是自家的好’了。
給紗料重新染色是很容易的事情,只不過這幾種顏色卻不是時時刻刻都在染的,非得等一等才能把這些顏色不同的紗料染出來。這就是小染坊了,有什麼生意做什麼生意,很多時候染缸裡都只有一兩種顏色。
不過好在銀紅、松綠、秋香也不是什麼刁鑽顏色,大概十來日左右,家裡陸陸續續也染過這些顏色,然後趙吉就順手把女兒買的幾匹紗給重新染制了。
出來果然勻淨漂亮——大概是做女紅的人的通病,看到好料子總是忍不住上手做點兒什麼。趙鶯鶯和趙蓉蓉也不例外,看到新染出來的紗,手頭的事情也不管了,就商量著要把這些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