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小金都沒有休息好!不為什麼,就因為憐兒那碗“香香的湯”,原來人類的食物這麼難吃,酸不酸,臭不臭的!它卻不知道並非每碗湯都是這種味道的,問題是出在做湯的人身上。
憐兒老早就被關總管召去了,現在正垂首躬腰,等著挨訓呢!
“憐兒,你是怎麼回事?昨天跑哪去了?一天都不見人影!”關總管的責問倒也算不得嚴厲,畢竟對憐兒來說,失蹤一兩天已是家常便飯,他這只是例行公事,不問不行。
憐兒囁諾著說:“回總管話,憐兒昨天去採藥了!”
關總管翹起二郎腿,喝口茶:“採了什麼藥?”
憐兒心領神會地從懷中掏出一個布包,遞給關總管:“關總管,這是一棵五百年人參,給您泡酒喝吧!”
關總管滿意地接過包:“這才象話!”
門被推開了,一個丫頭匆匆走進來:“關總管,老爺在生氣呢?吃早飯的時候竟從碗裡吃出了這個!”丫頭拿著一捋絲狀的東西給關總管看,像是頭髮!
關總管一楞,仔細看了看:“廚房的師傅怎麼搞的?連頭髮都……不對,頭髮應該是黑的,這怎麼是黃色的?”
黃色的?正低著頭的憐兒心中一動,偷偷抬起頭一看,一伸舌頭,趕忙重新低下頭,那是小金的毛髮!嘻!真有意思!
“還有呢!”丫頭又訴苦了,“老爺中午要吃糖醋鯉魚,可是咱們廚房昨天醋罈還滿著,今天一早竟不翼而飛了!老劉已經進城去買了,可是最快也要午後回來,關總管,你看怎麼辦?”
關總管臉色一變:“有這等事?好好的醋怎麼會不見了?”
“就是呀,大家都在奇怪呢!”
關總管摸著下巴的鬍子思忖著,這是怎麼回事?即使是賊,也不會光偷幾斤不值錢的醋呀?他心中猛地一動,轉頭若有所思地盯住憐兒,憐兒正在那無措地攪扭著自己的衣服,關總管“啪”地拍下桌子,震得憐兒身形一顫:“憐兒,怎麼回事,你還不給我如實招來!”
單純的憐兒哪禁得住關總管的嚇唬,慌慌張張地跪在地上:“我…… 我不小心把……醋罈子打了。”不能說出小金,否則關總管一定會趕它走。
“你又跑到廚房幹什麼?難道我的話你都忘了嗎?”關總管也差點冒出汗來,這次沒再火燒廚房,就是大幸!
“我……我餓了,去偷點饅頭吃,誰知就撞倒了……醋罈子……”她的頭越垂越低,得回這樣,否則她那閃爍不定的眼神很容易讓人看出其中有詐。
“哼!我不管那麼多,正午之前,無論如何你要給我買回一罈醋!”關總管想給她點兒教訓。
“可是……”憐兒可著急了,“城裡才有賣,我……我回不來呀!”
“那是你的事!”關總管站起身,拂袖而去。
抱著個醋罈子,憐兒無精打采地走在通往淮陽城的大路上。沒辦法,拉貨的車被老劉駕走了,馬又沒人借給她,即使借了,她也未必會騎。要不,憐兒靈機一動,反正四外無人,我不如……剛要騰身而起,突然前面路上飛快地奔來兩匹馬。憐兒趕忙停下動作,但又不知怎麼辦好?竟然楞在了路中間,眼見那兩匹馬已經賓士近身,就要踩到憐兒了……
雲天夢沒想到眼前女孩見到快馬奔近竟不躲不閃,他可不想在臨到萬劍山莊時節外生枝,立即猛拉韁繩,那馬昂首揚蹄,長嘶不止,恰巧就停在了憐兒身子跟前。
任白袍隨風飄展,雲天夢手拉韁繩,目光一凝:“你不想活了嗎?”
憐兒早嚇得緊緊閉住眼睛,手中的醋罈子也不知什麼時候滾落在地上,碎成片片。這時她聽見了一個清冷卻非常好聽的聲音在耳畔響起,誰不想活了?她好奇地睜大眼睛,四處瞄瞄不見目標後,才望住前方,於是,她便好象落進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寒潭中。天!那是人的眼睛嗎?如此的清幽深邃,如此的光彩灼灼,而且看上去……那麼熟悉!憐兒有些暈眩了,他會是大哥哥嗎?
馬上的雲天夢乍一觸及眼前人兒清清亮亮的圓眼睛時,也是身形一震,那似曾相識的感覺令他的心絃都顫抖起來,被他刻意塵封以久的記憶宛如泉湧般重新浮上了心頭:“你……”不會的,不會的!可是……那雙眼,為什麼?憐兒她早已不在人世了。
另一匹馬上的人正是天龍會東巡金沖天,他灰袍白髯,自有種清奇之氣。此時他當然看出了會主的表情有些恍惚,難道是因為這個毫不起眼的小女孩嗎?怎麼會呢?他輕咳一聲:“會……哦!雲賢侄,有什麼不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