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不能老是躲在塑膠袋裡,這樣會越躲越怕冷的。”
父親回答:“那就讓大家出來活動活動。”
陸營長正要起身叫大家出來活動,忽然天空中傳來“嗡嗡”的叫聲。正在山崗上放哨的胡新文大聲叫喊:“閹雞閹雞莫來!”陸營長和父親聽到他的叫喊,覺得莫明其妙。當聽到飛機的叫聲後,才明白鬍新文說的是敵機來了,連忙臥倒。一架敵機在天空中盤旋一圈後,沒扔炸彈,又飛走了。
父親把胡新文叫過來問他:“你剛才說什麼?”
胡新文連忙回答:“閹雞閹雞莫來。”
父親笑了一下說:“你怎不叫母雞母雞莫來?”旁邊的戰士們聽了,個個哈哈大笑。父親告訴胡新文:“朝鮮話‘敵機來了’是‘嗯西嗯雞莫啦。’”
胡新文還強辯:“那天我明明聽到人民軍的翻譯說是‘閹雞閹雞莫來。’”
戰士們又一陣大笑。父親叫他別出洋相了,即使敵機來了,也不必說朝鮮話,因為這裡都是志願軍,沒有人民軍。胡新文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後腦勺,轉身回哨崗了。
敵機是在偵察志願軍的防守情況,父親分析敵人不會馬上行動,因為大雪還在繼續,他們想等冰雪把志願軍凍得不能抵抗時才會出動,但不能放鬆警惕。
又一天過去了,敵人果然沒來。大雪紛紛揚揚,氣溫還在下降,戰士們個個凍得渾身發抖。夜,靜悄悄的,陣地上除了幾個哨兵在來回走動外,其他戰士都躲在塑膠袋睡覺了。大雪整整下了一個晚上,天亮的時候才停止。四野的雪光格外刺眼,戰士們鑽出塑膠袋想到雪地上活動一下身子,剛走出戰壕,積雪深至胯部。此時,天空中由遠而近地傳來“嗡嗡”的叫聲,哨兵大喊:“敵機來了!快隱蔽!”戰士們跑回戰壕還未蹲好,敵人的炸彈便落到了陣地上,炸得雪花飛濺。美軍終於忍不住了,正如父親所說的那樣,他們想讓冰雪摧毀志願軍的意志,讓志願軍凍得行動不便時才發起攻擊。
陸營長與父親趴在戰壕裡對話:“你說的真準,敵人拖到今天才行動。”
父親說:“這樣更好,外面積雪很深,我們好打雪地戰。敵機來了,我們就鑽進雪地裡不讓他們發現。他們的坦克要是開過來,我們就躲在雪地裡把它炸燬。”
“好!就按你的這個打法。”陸營長大聲說。
美機對陣地進行了輪番轟炸,但都是盲目打擊,因為志願軍在戰壕上面架了一層樹枝,樹枝上覆蓋了一層厚厚的雪,敵機根本找不到轟炸目標。美機飛走後,他們的坦克開過來了,後面跟著大批美軍步兵。陸營長命令爆破隊鑽進雪地裡,美軍的坦克開著開著,突然側面“轟”地一聲巨響,履帶被爆破筒炸斷了,跟在後面計程車兵紛紛調頭便跑,一下子跑得精光。美軍只好再次派飛機進行狂轟濫炸,把雪地炸得天翻地覆。
戰鬥打到中午的時候,二營打退了美軍四次衝鋒,但戰士們也死傷不少,傷員無法運出陣地,到處呻吟。
下午,美軍又發起了進攻,能爬動的傷員,有的抱著爆破筒在雪地上爬出一條血路,爬到前方用手挖出一個雪坑躲在裡面,等美軍的坦克開過來時,便拉響爆破筒與坦克同歸於盡。美軍又一次被打退,戰士們已經精疲力竭,躺在雪地裡口裡吐著白氣,卻挪不動身體;有的戰士餓得實不行了,便抓著雪塞進嘴裡。
氣溫越來越低,志願軍戰士中有的人指甲凍脫了,有的人耳朵腫得不能觸控,有的人鼻尖不見了,更多的人拉肚子。
父親覺得二營在這種敵我雙方兵力懸殊太大的情況下,實行集中阻擊的方式是堅持不了多久的,加上美機的狂轟濫炸和坦克的進攻,二營很快就會拼光家底,必須採取分散阻擊的打法。陸營長贊同父親的想法,並親自和父親前往兩公里處的一個山丫口察看地形。父親建議立即把隊伍轉移到山丫口把守,其理由是:山丫口兩邊山上可以隱蔽設防,可將主要火力點分佈在幾個關鍵地點,這樣相當於幾個暗堡。陸營長大聲叫好。
“要不要請示團部?”父親問。
陸營長果斷地回答:“不必了!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從。上面要是追究下來,我一個人扛著!趁著現在敵機停止了轟炸,我們馬上搶時間轉移。”
回到陣地,陸營長下令全營立即轉移到山丫口。
二營撤出陣地不到十來分鐘,六架美機猛衝過來向志願軍剛才防守的陣地投下無數顆巨磅炸彈,爆炸聲震耳發聵,沖天的火光映紅了半邊天。陸營長回頭一望,眼睛睜得大大的,半晌說不出話來。父親連忙拉了一下他的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