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八?“
“唐朝時,都以戴綠帽子為榮呢!是為娼家人的標記,就像你們現在戴的帽子,一看就知道是警察。”說完,伏在大盾牌似的胸前,咯咯笑起來,將楊按虛的慾火撩逗起來。
楊按虛愛四姨太如掌上明珠,恨不得每時都噙在嘴裡。言聽計從、百依百順。
元配是個黃面婆,打發到老家看守莊園享清福;二姨太因癆病送回孃家;三姨太太因有姦情,被鉛彈轟掉半張粉臉,扔到亂葬崗子餵了野狗。
四姨太原名蔡靈娟,曾出身書香門第,父親是個舉人。家道敗落後,十歲便賣入娼門,易名蔡金香。十度風花雪月場,百樽醉生夢死酒,變得情溢性蕩,玩男子於股掌之問。一聲嬌啼天地醉,不知玉手已探裹。委身楊按虛後,她說:“我還是叫蔡靈娟吧。這名字是祖父起的。母親懷我時,夢見觀音手持著靈芝。”
蔡靈娟愛吟詩作畫,對音律也略知一二,常在花木間吹蕭,聲音淒涼。楊按虛不懂,只道是好聽悅耳,葉念秋卻深知她的心意,一個情字不願系在楊按虛的臍下。
時常以待引誘,賣弄老風流。蔡靈娟是聰明人,對他總是不卑不亢,有時,還轉動秀眸送情,但心裡卻厭惡這隻貪婪的老狗。她戀著東方鴻飛,精神還是肉體?她說不清。當警長對她敬而避之時,她心裡便苦澀、悲慼,同時又理解警長的處境。風塵女子都具有一雙辨識男人的“慧眼”,世上不好色的男子最多也就如北斗七星,看得出,東方鴻飛是胸藏大志的人。
牌桌擺在後庭院中,清風徐來,花影搖曳,和煦的春光下飄溢著淡淡的馨香。
蔡靈娟無心打牌,而趙霄九卻打得異常用心,四圈牌竟贏了十三回,票子贏得小山似的一堆。楊按虛是打牌的好手,不免有些尷尬,臉面有點掛不住。東方鴻飛知道四姨太的心思在自己身上,心不在焉地打錯牌尚能理解,但可嘲笑的是趙霄九,能和廳長、姨太打牌是進階的第一步,難道僅僅是為了贏錢嗎?又能贏多少7賭徒的心理誰都懂得,賭場外可不計較錢財地揮霍,賭場內卻恰金如命。有時,變得如幼稚的兒童,縱有小贏也滿心舒暢。混跡官場的人都具備這起碼的知識:敬杯不如輸牌,失小利而獲大益。
“你倆的手氣也這麼背?”楊按虛有點氣惱,把色子亂扔。
趙霄九又“和”了條“捉五魁”的“龍”,氣得楊按虛把錢扔過去,打在趙霄九的頭上。四姨太也感到這位聰明的小文書過於貪婪,不諳人事。東方鴻飛用腳去踢他,他渾然不覺,也不去撿飄落在地上的鈔票。
“你怎麼不撿起來?”楊按虛指著錢說。
趙霄九微微一笑,慢悠悠地說:“廳長,沒有百戰不殆的將軍。恕我直言,廳長怕是贏慣了。葉秘書與您打牌,他是輸時多而贏時少吧?”
“嘛意思?”楊按虛沉下臉來。
“賭桌按東南西北四面而分,尊侯平民無分貴賤。賭得是個錢,這叫真賭。磨時娛樂,消遣解悶,無論輸贏,謂之虛賭。以輸去媚人討好,巴結向上,用麻將牌砌成晉級的臺階,算是詐賭。被騙詐者,廳長自然知道是誰了。”
“嗯?”楊按虛若有所思地點著頭。
“廳長,古時為人臣者,莫不投君王所好。或騎射、或書畫。
或音律云云,都須遜帝王幾籌,把個真龍天子矇在鼓裡。就連錚錚諫臣也是這樣的。‘他又把話拉回來,說,“您這牌打得有毛病。”
“噢?我要聽聽你的‘打牌論’。”楊按虛氣惱的情緒緩解下來,興致勃勃地說,“靈娟,你也聽聽嗎?”
“你還真想贏下江山啊!”蔡靈娟笑著說,不由得瞟了趙霄九一眼。她對小文書的膽魄倒不以為然,感興趣的是他與眾不同。
“一片江山在賭局啊。”趙霄九望著四姨太說,神情很凝重。
“我只知道有‘一片冰心在玉壺’一句。胡扯。”四姨太“撲嗤”笑了,紅唇綻開,露出白玉米粒般的牙齒。
“賭場上你輸我贏,反覆無常,難道官場就不是這樣嗎?官場是個政治賭局。”
“是啊!‘亂轟轟,你方唱罷我登場’。”四姨太有些感慨。
“四姨太說的是人生之場。”趙霄九說,‘人生之場雖熱鬧非凡,啼笑怒罵、成敗衰榮,誰都知如一夢。我之見,人生之場譬如空谷來風,始終聞其聲而不見其形。“”形不見,聲自何來?“四姨太問。
“聲乃心神所幻化……”
“說的嘛玩藝兒?”楊按虛不耐煩了,揮著手說,“去。鴻飛,你先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