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夢就是真實。”“你母親的死……”白瑾笨嘴笨舌地安慰道:“和你無關啊。”顧念宸沒有接這句話,直等到他們倆沉默地又走出一段路後,顧念宸才在周遭的黑暗裡涼颼颼地開口說道:“和我有關啊。”白瑾呆呆地停下腳步。“被綁架到圖書館裡的人,不僅僅是我母親一人……”顧念宸的嘆息聲飄蕩在整座黑暗空寂的體育館裡,像一個迷失的午夜幽靈,連靈魂僅剩下的那點重量,都漸漸消散不見了,“……原來還有我啊。”如果說六歲時被盜賊從樓梯上推下去讓白瑾的身體記住了疼痛的感覺,那麼此時此刻,彷彿隨時都會消失在黑暗裡的顧念宸則讓白瑾顧念宸說十多年前被綁架的人並非只有他的母親,還有當年僅僅十六歲的他自己。白瑾怔忪地站在原地,心神激盪,連腳步都忍不住想微微後退以抗拒這撲面而來的不堪過往,但她沒有動,也不能動。白瑾看向前方黑暗深處,那裡有等待著家人救援的白長歸,她又看向自己身邊被黑暗吞沒的顧念宸——這兩個男人,一個在十六歲的過去遭遇了人生最不能承受的痛苦,另一個在十六歲的現在,正惴惴不安地遭受著同樣一件事。白瑾恍惚感受到了來自命運的捉弄,像玩笑,又像輪迴。她心口擰得生疼,意識裡有個恐怖的聲音在嘶聲尖叫,這只不過是剛剛開始!剛剛開始!“顧……”白瑾的眉頭從剛才就緊皺著沒有鬆開,她思忖片刻,正要開口,前頭甬道深處的一盞頂燈忽然咔啦啦亮了起來。緊接著,第二盞,第三盞,第四盞……巨大明亮的頂燈依次亮起,驟然而至的光明刺痛了白瑾已經習慣黑夜的眼,她不得不抬手遮住雙眼,一時難以適應。這所學校的體育館是全市不多的正規籃球賽館之一,頂上的照明燈一旦全部開啟,幾乎瞬間照亮整個球館,恍如白晝,讓陰影無處可逃。白瑾用手擋著眼睛,在強光中將視線轉向身邊的顧念宸。顧念宸面無表情地站著,平時就深藏不露的兩隻眼睛此刻更是幽黑如深谷,任你如何窺探,也無法探查究竟。他們倆一路走來的甬道直接通往二樓的看臺,看臺之下,球場中央,白長歸雙手雙腳都被尼龍繩捆綁,整個人歪倒在地,就連嘴巴都被一塊布塞緊了。尼龍繩是一種彈性極佳的繩子,很少拿來捆綁人質,如果換成顧念宸或者白瑾被綁,不用多久自己就能脫困,只可惜,如今被綁著的人是白長歸,一個真正養尊處優的少爺。看到二樓看臺上的白瑾和顧念宸,白長歸憋得通紅的眼立即亮了,他朝向白瑾,嗚嗚地叫喚了兩聲。白瑾的注意力從顧念宸身上轉向白長歸,擔心道:“長歸!”球場兩側的球員入口處,三個身穿白長歸同款校服的男孩子魚貫而出,直走到白長歸身邊,這才悠哉悠哉地轉過身,面向白瑾,咧嘴而笑,他們手上各自拎著球棒、高爾夫球杆和一根不知從哪得來的□□,絲毫不把看起來文弱的白瑾和顧念宸放在眼裡。“臭小子……”面對這種公然的蔑視和挑釁,白瑾握著欄杆的手驀地攥緊,當下就要衝去一樓找他們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