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完全不用手了。那毬全用腳踢頭頂,而且多數都能隨心所欲將毬踢頂到讓世子能接著的地方。
此時此地,王妃意思又是如此明確,馮保明白了,這可正是讓主子開心看自己苦勞的時候,渾身解數不使而何?但見他腳腕輕輕一縮,兩眼瞅準了世子的方向,將毬踢了出去。
那毬呈拋物線向世子的頭頂上方飛去。太監肩上的世子立刻睜大了眼,興奮起來。
裕王府寢宮外殿
窗前,李妃也睜大了眼。
裕王府寢宮外大院
那氈居然準準地在世子身前慢慢落下,世子一伸手就接到了,便咯咯地笑。
其他太監早就磨合默契,每當世子接著毽時都會應聲喝彩,只不過知道這裡是有尺寸的地方,這聲彩壓低了些聲音而已。
裕王府寢宮外殿
“王爺快來看!”李妃本就為了讓裕王散心,這時含笑回頭望著裕王大聲喚道,“世子都能接住毬了!”
裕王當然聽到了院子裡的歡鬧聲,也明白李妃的用心,這時那顆心雖不在這兒,仍慢慢站了起來,向窗前踱去。
楊金水已經被扒得赤條條地坐在椅子上,兩手又被手銬銬住了扶手,被陳洪提拔為貼身隨從的那個太監將一桶水從他肩背潑了下去。
大熱的天,冰涼的井水,潑到身上楊金水依然一點感覺都沒有。
所有的太監都愣在那裡睜大了眼望著。
提水的太監又將一桶水提了過來,遞給陳洪的貼身隨從太監。那隨從太監繞到楊金水身前,提起桶又劈頭潑了下去。
一身的水還溼淋淋的,那隨從太監便命另一個太監:“拿衣服,給他穿上!”
另一個太監便拿著衣服走了過來。
“站了!”一個聲音喝住了他。
原來黃錦正從玉熙宮奉命來拿浙江的急遞,站在院門外早看見了他們這般糟踐的行徑,這時又瞥見了地上被他們扯碎的衣服,一股怒氣衝上腦門:“混賬王八羔子沒良心的東西!萬歲爺和老祖宗還沒治他的罪呢,你們就敢這樣不把他當人待!”目光炯炯掃了一遍那些太監,最後盯在那個由陳洪提拔的隨從太監臉上:“你自己平時洗了屍也是這樣穿衣嗎?把你的皮扒下來,給楊金水擦乾了身子!”
那隨從太監這幾日正春風得意,今日也是有心討了這個差使進一步取陳洪的歡心,這時正人五人六揚威立腕,卻被突然出現的黃錦逮著了,當眾呵斥,那張臉登時紅了,賠著笑還想討回些面子:“回黃公公,奴才也是奉了祖宗陳公公之命行事”
“根都沒有的東西,你哪裡又多出了個祖宗!”黃錦更加怒了,“還敢頂我的嘴。來人,扒他的皮給楊金水擦乾身子!”
說到拉幫結夥,官裡的太監可算天下之最了。只有司禮監例外,因呂芳掌印多年,從秉筆太監到最低層的跑腿太監都只認他一人,因此不敢也不能結成幫夥。可自陳洪暫署掌印以來,存了個改朝換代的心,升了幾個人的職位,意在打壓猶自忠於呂芳的人,那幾個人反了水,一心想作開國功臣,便開始結夥欺壓人了,司禮監開始有了兩派。被欺的那些太監這幾日飽受欺壓,一直不敢言語。這時黃錦出面撐腰了,按理正是他們洩火的時候,偏又膽小的多膽大的少,畢竟怕著現在掌印的陳洪,競沒人應聲來扒那個隨從太監的衣服,有些人還把頭都低了。
黃錦看在眼裡更是心裡難受,望向了站在門口的兩名提刑司行刑太監:“看樣子咱家只好叫提刑司的人了。你們過來,扒了這個奴才的皮!”
陳洪暫署掌印,黃錦自然暫署首席秉筆,提刑司歸他直管,那兩個行刑太監當然聽命,答了一聲:“是!”大步走了進來。
“別!”那隨從太監這才真怕了,“奴才自己扒,這就扒。”一邊說一邊苦著臉脫下了自己外面的長衫便給楊金水要擦。
黃錦又喝道:“脫裡面的衣服擦!”
那隨從太監哪敢再吭聲,只好又脫下了貼身的短衣,自己也光了身子,去給楊金水擦身上的溫水。擦乾了,又去拿衣服給他穿。
黃錦又喝住了他:“這裡的活不用你幹了,你不配幹侍候人的活。你原來那個搭檔不是去了浣衣局嗎,你就到上駟監侍候馬去吧!”
隨從太監臉刷地白了,光著身子咬了咬牙回道:“奴才現在是陳公公的人,要發配奴才,奴才也得稟告了陳公公。”
黃錦望著他那副嘴臉,聲調壓低了,牙卻咬得更緊了:“我現在就叫你去上駟監。倘有哪個公公出來替你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