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饒是如此,簡潯聞言後,心裡依然沉甸甸的,不是為賢妃的血崩和命懸一線,而是為那個無辜可憐的孩子,他好容易就要來到這個世界上,好容易就可以睜眼看這陌生又新鮮的世界,可以開始自己的生命了,卻在最後關頭,死在了自己母親的手上,死在了自己母親的貪心上,何等的可笑,又何等的可悲!
簡潯沉默了片刻,才看著不遠處兩道急匆匆的身影與瑞雨道:“她們應當是去請太醫的,拿了我的令牌去給她們罷,太醫應當能來得快些,除了精於婦科的太醫,再請個精於兒科的來,萬一……”
想說萬一小皇子還有救呢,卻是自己都覺得異想天開,穩婆們都是接慣了生的,對新生兒的一些常見小毛病,都能應付,有些方面甚至連太醫都及不上她們,若小皇子還有救,她們早竭盡全力了,又何至於只跪在那裡,哭得如喪考妣,死到臨頭呢?
簡潯不願再在這裡留下去了,遂與冬姑瑞雨道:“我們先回淑太妃宮裡罷,這裡我實在不想多待了,讓我覺得身上好冷,瑞雨,你記得待會兒提醒我,打發人去內務府和宗人府報備一下,先帝次子,生而早夭。”
冬姑與瑞雨方才見她臉色不好,已想勸她離開了,見她主動提了出來,忙都應道:“那我們就這回去。”一人一邊攙了她,慢慢的離開了賢妃宮裡。
其時天已快黑了,宮裡各處卻還沒掌燈,不但簡潯覺得冷,連瑞雨也跟著發起冷來,誰知道這富麗堂皇的皇宮裡,到底死過多少人,到底有過多少冤魂啊?
冬姑索性又抱起了簡潯,主僕三人用比來時更快的速度,回了簡沫宮裡去。
簡沫正隔著屏風,心不在焉的聽奶孃哄小皇帝睡覺,瞧得簡潯回來了,忙急聲問道:“怎麼樣了姐姐,賢妃生了嗎?生了個什麼?她的奸計沒有得逞罷?”
簡潯坐定後,疲憊的搖了搖頭,接過簡沫的貼身宮女忙忙遞上的熱茶,接連吃了幾口,覺得心裡好受些了,方沉聲道:“我剛過去不久,賢妃就生了,是個男孩兒,只是一落地就……聽冬姑說,好生可憐,賢妃自己也血崩了,還不知道能不能救活過來,她的奸計,自然也是落空了。”
簡沫聞言,心下先是一鬆,只要賢妃的奸計落空了就好,可見簡潯的臉色不好看,再想到她說的‘是個男孩兒,只是一落地就……’,到底也是做母親的人,將心比心,心裡也說不出的難受起來,嘆道:“她這到底圖的是什麼呢,以為自己懷的是女兒,心心念念只想要兒子,為此連豁出自己和自己孩子的兩名性命都在所不惜,結果卻是親手害死了自己心心念唸的兒子,還害得自己命懸一線,就不能多一點為母之心,少一點貪心嗎?”
簡直比偷雞不成反蝕米還要糟糕一百倍,賢妃這失去的,可是自己的親骨肉!
簡潯冷哼一聲,道:“她總得為自己的貪心和愚蠢付出代價才是,所以到了這會子,我反倒盼著太醫能救活她,等她醒來後,知道是自己的貪心害死了自己這輩子唯一的親骨肉,她一定會後悔得恨不能太醫別救活她的,等以後她慢慢的看著別人的兒子會走路了,會說話了,長成大小夥兒,該娶妻生子,看著別人抱孫子了,她一定會痛徹心扉,悔不當初的,就她這樣的,也配為人母,還是別玷汙了‘母親’這兩個字!”
“可不是嗎?”簡沫點點頭。
別說那樣親手害自己的孩子了,便是別人動了她的孩子一根毫毛,她都會與那人拼命,若她的孩子遇到危險時,她也會毫不猶豫為他付出一切乃至生命的,賢妃那樣的人,的確不配為人母,就讓她餘生都活在痛徹心扉,悔不當初裡罷!
而賢妃宮裡,因為有了簡潯的令牌,太醫們來得倒是極快,給賢妃診過脈後,又是施針又是用藥的,總算將她的血給止住,人也從鬼門關給拉了回來,就是以後再也不能生育了。
可她身為先帝的妃嬪,還是高位產過子的妃嬪,本來這輩子就不可能再有懷孕生子的希望了,柳嬤嬤對此倒不是很難過很在意,方才她已經經歷過最壞的了,如今這點打擊算得了什麼?
只是小皇子卻是萬萬救不回來了,太醫們縱然醫術再高明,那也只治得了病治不了命,治不了活人治不了死人,倒是對小皇子好好兒的,怎麼就會生而夭亡,他們心裡還是存著疑惑的,只不敢表露出絲毫來罷了。
柳嬤嬤心裡有鬼,也不敢多留其他太醫,只留了素日給賢妃診脈慣了的錢太醫,其他兩位給了厚厚的診金,讓人好生送了出去。
待殿裡沒人了,柳嬤嬤方壓低聲音,說起錢太醫來:“您不是說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