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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秦悌與將軍們議事,也許她在堂後支起的屏風外聽著了。

只是,這重重盛譽,秦念卻自覺擔當不起。那守城一事,實在稱不上有多麼的難。她比旁人多的,不過是一槍捅死易校尉的勇氣罷了。至於戰事,當真是仰仗了落鳳城內物資充裕才堅持到慘勝的。

這一樁,百姓不知曉,屏風那一頭的將軍們卻都是心知肚明的。不過便是他們,也不能否認了秦唸的功去。

“原本我想,落鳳城裡有數百守軍,憑著城高牆厚,便當萬無一失,誰知這逆賊竟敢生心投敵。”是秦悌的聲音:“若不是七娘心起,只怕此處不做抵抗便成了突厥人的。彼時咱們便是再如何大勝,無路回返天朝,也是不堪想的——各位可知曉,那逆賊怎麼便起了投敵的心思?我看,是蹊蹺得很。”

這城裡的軍將,如今一部分是隨著白琅前來的援軍,另一眾卻原本便是秦悌麾下的守軍,此言一出,秦念便聽得那些守軍將校議論紛紛,大抵是說那易校尉從前也不過是酗酒,大節之上卻無甚虧損,他們竟也沒看出他有投敵的心思來。

一片商議之後,眾人皆以為此事奇怪,卻都尋不出個理由來。那易校尉的家宅早就搜過一遍,並不見裡通外敵的證據,更是無法從中追查他的心思。

“白將軍如何看?”卻是秦悌壓了一眾人的商議,只問白琅。

白琅那一回傷得也厲害,如今事隔兩天,說話中氣都尚不足。他先前不愛講話,如今更是說得簡短:“此役蹊蹺之事,遠不止這一樁。白某以為,突厥人那邊,有我朝的叛賊做參事。”

秦念坐在屏風後,原本已然覺得昏昏欲睡,聽得這一句,卻突然激靈了起來。

外頭一片寂靜,好一陣子之後,秦悌沉聲道:“多半如此。突厥人擅野戰,咱們原本是想借著他們驕敵之心誘之入圍的,卻不料咱們佈置了那麼久,騙來的只是小股襲擾的,他們大軍卻來攻城……攻城,便是我朝的人擅長的了。”

“哪兒有攻城不帶器械的?若他們帶了器械……”卻是有人不服。

“須得有器械方可帶。”秦悌道:“突厥地方,最東方與西方才有林木,可供建造器械。然而離此地太遠,倉促之間,怕是不能運轉的。我聽守城執戟說,到得最後一日,他們已然想出了壘土鑄道的法子,若是咱們再回來晚些,落鳳城便當真是保不住了。”

“天佑聖朝。”片刻的寂靜後,有人這樣低聲說,便引起了一片低低的慨嘆。

“並不止這樣。”白琅卻道:“我率軍追擊,卻正遇得敵方精銳。這一股子初時卻不在圍城大軍之中。可見對方也有心必要攻下落鳳城……”

“他們該也不是為了城中的糧草。”有將領接話:“糧草早叫秦家七娘一把火燒了個乾淨。”

“不為糧草,便是為了這座城了?”秦悌道,突然又笑出聲來,似是自嘲:“罷了,咱們也莫要費心想他們為何非得拿下落鳳城不可了。單隻要知道一樁——如今突厥大軍並不曾退去。此役……甚是兇險。說來,我尚不知曉,何人可將白將軍傷至如此地步?”

秦念聽得這話,不由從屏風的縫隙向外張望。他在她懷中醒來的一刻,她並不曾注意到他面色有異——畢竟,他還活著,於當時的她來說便是再幸運不過的事情。回到落鳳城了,她自己先病了個頭暈腦脹,自然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去軍中探看白琅。是而這一眼,竟是她那一日後第一次見他。

果然,白琅的面色很憔悴,只一雙眼還是清亮的。在聽得秦悌這一句問之後,他的眉峰蹙起,卻道:“傷我之人不過有一把子蠻力罷了。可怕的,不過是後頭那個出謀劃策的。”

他的聲音不大,聽著甚至有些空飄。然堂中一片寂靜,無人開言之時,這樣兩句話,也叫人聽得心下一沉。

大抵要有人說下一句話了,秦念在心中算著,卻不料那下一句,是衝入堂中的軍卒:“將軍,敵軍……又靠上來了!如今大約還有八十里……”

此言著地,秦念便聽得一片甲冑響。外頭的將軍們已然一個個皆站了起身。

如今大軍駐在城外,若是叫突厥人衝上來,措手不及只怕就要落得個全軍覆沒了。

紛然的響動朝向門外,秦念也不由起身,跟著出去。然而方繞出屏風,卻見得白琅仍然坐在遠處,一雙眼,正看著她。

她突然便慌了,垂首,道一聲“白將軍”。

“貴女柔雅,當知進退。”白琅和聲道:“回屏風後頭去吧。他們馬上便會回來。”

秦念一怔,果然聽得外頭的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