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加賀回答不知道,他不可能知道。
“當然各方面原因都有,最大的原因就是體型上的變化,女孩子尤其如此。因為在洛桑賽上比賽的時候,她們都只有16到17歲左右,還沒完全發育到成年女性的身材。體操比賽也是這樣,如果身材小巧自然就輕盈,難度有點高的動作都能出色完成。然而當身體變為成年人後,就沒法做到這樣了。身體各部位都開始凸出,皮下脂肪也開始變厚,漸漸不能按自己的思路來跳舞了。可是這是自己真實的身體啊,作為一個舞者如果要生存下去,就不得不與自己這個發育成熟的身體做抗衡。在洛桑得獎的時候,她們是以自己暫時的身段站在舞臺上的。”
“也就是說,森井靖子以前出色的舞姿也是她暫時的身段咯。”
“嗯,可以這麼說。”
“體態變得更為女性之後,舞也跳不好了?”
“是的,說得好聽點就是身上的魔法被解除了。”
不過,依然魔法在身的人也有哦,說著,她看了看身邊的未緒。未緒意識到是在說自己之後,一言不發,表情略微有點不自然。
“不過大家都是這麼過來的哦。”中野妙子說,“所以為了克服這一點,唯一的出路就是鍛鍊,發育到成年人的體態後,就必須再從頭打一次基礎。之前以年輕時候的體態做過的練習,運用到成人的身體上來完成技術動作。只有這麼做,大家才能夠成為職業舞者。靖子當然也清楚這點,所以她比別人加倍努力訓練,最後理所當然練出了成果。只要如此持續下去,肯定是能成為一流的舞者的。”
“她沒堅持下去嗎?”
“她堅持了。”妙子拿著酒杯搖了搖頭,“不過卻有些歧途了,是亞希子的存在誤導了她。”
主菜依次端上了桌,對話停了一會兒。未緒開始一根一根吃起麵條來,加賀覺得,等她吃完天也要亮了。
“和靖子相反,亞希子則是一步一個腳印地穩步邁向芭蕾女一號的。”妙子再次開口,“之前我說過,她出了擁有出眾的舞技,也有著極為接近尾田理想的體型。但即便如此我覺得靖子沒必要對此過於介意,即使自己的身材和尾田理念中的有多麼相悖,她只要順著她自己堅信的道路走下去就好,這樣的話尾田肯定也不得不認可。但她沒那麼做,她和其他眾多的演員一樣開始節食,試圖要向亞希子的身材靠攏。”
說到這裡,妙子一聲嘆息,吃了一口菜,加賀緊接著也吃了一口。未緒放下麵條,開始吃起蒸魚來。
“但她最後騙了自己,”妙子說,“其實在她的內心深處,對於模仿以前的對手亞希子肯定是有反抗的,而要是不這麼做又無法獲得尾田的讚賞,我覺得她經常會陷入這個兩難境地。她明明有著超凡的技術,卻漸漸地發揮不出來了,有的時候會突然犯下莫名其妙的錯誤。正是因為她騙了自己而舞蹈著,扭曲的心裡就會以這種形式出現。”
“你們為什麼不阻止她節食呢?”加賀問。
“我們當然想阻止,可惜她不聽。她一定怕要是就此休手的話,肯定更要遭到尾田唾棄了。她已經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動彈不了了。”
說完,頭搖個不停,“她一直堅持到了現在哦,你要我形容她是怎樣的一個舞者的話,我只能說她是一個可憐的舞者。”
而有關靖子殺害尾田的動機,中野妙子表示完全沒有線索。即便讓靖子如此煎熬的起因是尾田,那也是她自願的所以因為能接受才對。加賀想想確實也是,然而問到靖子和尾田之間有沒有超越師生的關係的時候,妙子給出了和紺野幾人不一樣的觀點。
“我是不知道尾田對她是什麼感覺,但靖子應該是愛著他的。”——餐後她喝著咖啡,直截了當地說。
“你為什麼會這麼想呢?”加賀問。
“你想啊,她懷著如此強烈的崇敬和他接觸,自然會想到這種感覺變成了愛。而且正是因為愛著他,才作出那麼多犧牲來博得他的歡心,不是嗎?”
妙子又想徵得未緒同意,不過未緒找不到合適回答,只是歪著頭。
“聽到兇器在靖子房間裡被發現的時候,我更確定了這種想法。”妙子看看加賀,“一般的話肯定馬上把這種東西扔了,但她因為愛著尾田,捨不得把它丟棄。兇器也是一種紀念品啊。”
是這樣嗎?加賀想不通。
走出酒店後,妙子立刻攔了一輛計程車,本以為是她自己坐,其實不然,她對加賀說送未緒回去吧。
“中野小姐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