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話,就相當於技術部傾巢出動了。萬一主艦在這期間出現什麼意外狀況,僅靠值星官恐怕難以應付。
但通知已發,只能遵守。
他回頭叫祁漣:“聽見廣播了吧?我們一起過去。”
“呃……_(:з」∠)_”
“……你可以翻過來了。”
“哦。”
臨出門前,薛垣掃視了一眼房間,目光在那張桌子上停留了片刻。
是不是應該再補充一些壓縮食品?他暗自思忖。喬伊已走,大概不會再有誰對這些東西的用途產生懷疑了。也罷,等今天回家以後再說吧。
此時的他不會想到,今天竟是異常兇險的一天。
作者有話要說:
☆、覆巢
這一次大規模出艙的任務很快就清楚了:種子行動。
每一臺機甲都運載著一隻低溫保險箱,箱內儲存著處於冷凍狀態的蛋白質與核糖核酸。
奧爾特星雲內分佈著大量長週期冰彗星,是天然的冷藏庫,保鮮期可以達到數十億年。機師們的任務是,把低溫保險箱封藏在彗星核心中,讓這些太陽系邊緣的冰雪浪遊者們成為一顆顆攜帶著遺傳物質的巨大精|子。
如果足夠幸運,未來某一天,這些“精|子”會遇到某顆氣候合適的類地行星,在那裡紮根,開始宇宙間又一番進化輪迴。——50億年前,地球上的原始生命就是這麼來的。
這是人類播灑下的種子。即使人類真的在這一場災難中全部淪亡,只要太陽系還在,生命的種子就總有再次孕育根芽的那一天。
機甲技師們靜候在排程室,準備出艙。
牆面顯示屏上呈現出一幅全息星圖,標註出了柯伊伯帶與奧爾特星雲之間的主要天體。一萬五千公里內肉眼可見的冰彗星都被編了號,每人去往不同的地方。
久違的“希臘朔日號”也出現了。羅梭匆匆與薛垣擦肩而過,不交一語。薛垣只看見那頭醒目的紅髮閃耀了一下,就消失在黑色的機體後面。這個曾經愛說愛笑的小子如今變得沉默寡言,尤其在薛垣面前,總像要盡力減少存在感似的躲躲閃閃。
薛垣也不同他搭話,把視線從“希臘朔日號”上收回來,看眼前的全息星圖。冥王星軌道附近執行著一顆灰白色的小行星,有一個略顯奇怪的中文名:鬩神星。
薛垣第一次見到這個“鬩(音xì)”字,是出自一個詞“兄弟鬩牆”,意思是兄弟紛爭。
父親早年曾經擔心過他們兄弟兩人將來不和睦,為此特意把弟弟的名字從“墉”改成了“域”。
小時候,薛垣和弟弟的感情一直很好,以至於他每次想起父親的擔憂都覺得好笑。不料“兄弟鬩牆”的讖語終究還是不可避免地成了現實。
都說三歲看老,是否父親當初曾經從他們身上看出過某種端倪?
安娜送來了北極狐號的那一隻低溫箱。
“喏,這是你的任務。”她把箱子從懸浮運輸車裡搬下來,輕輕放在薛垣腳邊,“好好保護它,說不定未來的宇宙文明就是從這裡誕生的呢。”
經她這麼一說,薛垣也感覺那隻沉甸甸的箱子有了某種神聖的意味。
安娜又說:“另外還有一個好訊息和一個壞訊息,你要先聽哪個?”
“壞的。”薛垣毫不猶豫。
“阿爾戈號考察隊的名單公佈了,沒有你。”
“阿爾戈號”是一艘載人探測器的名字。按照太空聯邦政|府的計劃,首批“穿牆者”由一支科研考察隊組成,搭乘這艘探測器率先與無形之牆接觸。
阿爾戈這個名字的含義非常明顯:考察隊就像傳說中乘坐大船“阿爾戈”出海的希臘英雄們,在王子伊阿宋的帶領下,去海外尋找神奇的金羊毛。
薛垣自然早早提交了加入考察隊的申請書。令他沒想到的是,安娜聽說這件事之後也隨即提交了申請,並半開玩笑說:“牆那邊或許是伊甸園也說不定,我想體驗一把亞當夏娃的感覺。以後去的人多了,就不好玩了。”
結果,安娜因為是分子生物學博士,被吸收進了科研考察隊,薛垣則被拒了,理由是理事會認為牆那邊的世界裡可能沒有計算機,不需要技術官。
“這是什麼邏輯?”薛垣登時勃然大怒,“就算牆那邊沒有計算機,難道考察隊也不需要用計算機?跟理事會那幫傢伙講道理,簡直就是……как…об…стенку…горох。(俄國諺語“往牆上扔豌豆”,意思與“對牛彈琴”相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