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涼的指尖輕輕摩挲著穆清眉心上方的紅痣,穆清額間的肌膚細膩光潔,宋修遠雖知此舉過於曖昧,心底卻又受用於這般情境。
那額間的鈍痛感愈發明顯,穆清眉頭微蹙,雙眼微顫,卻發覺自己的眼睫刷過了宋修遠的掌心。
感覺穆清皺起了眉頭,宋修遠便微微用力試圖抹平她的眉頭,卻不想她皺得更緊。
宋修遠正要再說些什麼,只聽到有人輕輕釦了扣門,道:“侯爺,前院的人來傳話,說宮裡的孫公公正在中堂候著呢。”
穆清一怔,不知道來者為誰,仰頭想問宋修遠,卻發覺宋修遠仍望著她,似通曉她的疑慮,向她解釋道:“這位孫公公是陛下身前的內侍,不知為何深夜至此。。。。。。”宋修遠略微思索,孫公公此行絕不可能是為了賀喜,莫不是建章營中出了事;能讓孫公公登門,只恐真的是了不得的大事,便道:“隨我一道去中堂。”
拋下這句話,因事態緊急,宋修遠轉身便作勢往外屋走去。穆清聞言跟著起身,沒想到剛邁開步子,整個人就向前撲到了地上。
從前在蜀國,她從未穿過這樣子層層疊疊的長袍廣袖,裙裾更是怎麼方便怎麼來,全不似現在這般限制住了她的步幅。穆清憤憤地拉扯了下裙角,想要露出自己的雙腳以便站起來,卻不想衣裙越扯越亂,竟有將她雙腿纏得更緊的趨勢。
宋修遠聽聞聲響轉過身,卻見穆清摔地狼狽的樣子;一時微微訝異於公主的失態,卻也走過來蹲下身子幫著穆清整理衣襬,又扶著穆清站起來,知曉她的吉服不方便,瞧著她捏著他手指的手,輕握了一下,笑問道:“可是需要我扶著?”
穆清不妨就這麼突然被宋修遠握住了手,嚇了一跳,忙從宋修遠手中縮了回來,連聲道:“不必不必,多謝將軍。”
宋修遠看著穆清小心翼翼的樣子,嘴角微勾:“如此,走吧。”只這一次,卻放慢了步量,行在了穆清身側。
☆、小星
孫尚德在中堂喝了口茶,又坐著打量了會兒侯府尚未撤去的佈置,等到府上有些頭臉的管事小廝得了令都規規矩矩地入了中堂站定,這才見到宋修遠同穆清公主一道走了出來。
這位孫公公雖是宮裡的內侍,但因擔了正三品黃門侍郎之職,為人又極擅左右逢源,是明安帝面前舉重若輕的人物,是以在公堂之上亦受百官看重。平日裡凡是碰見的,總會尊稱一聲“公公”。
思及自個兒今日所攜的詔令,孫尚德心中未免唏噓。這樁樁件件的,都是個什麼事兒。此行本也只是尋常的傳召,但不巧衝撞了侯府的喜事,終歸就落得不怎麼好看了。大抵因為過往遭遇,宮中內侍大多會信些命理因果之說,孫尚德平日裡瞧著萬事心中過的模樣,只到了這一條,亦沒能免俗。看著宋修遠和穆清,心底不停唸叨著往後可千萬不要遭報應喲。
孫尚德內心雖千迴百轉,可白白嫩嫩的臉上終還是堆起了笑,朝宋修遠道:“咱家先給侯爺道個喜,願侯爺同夫人月圓花好配天長。”
宋修遠躬身謝過,穆清亦隨了禮。孫尚德眯著眼,四下瞧了瞧,向宋修遠問道:“咱家此來乃替陛下傳召,現下人可是齊了?”
宋修遠點點頭,一扯膝前長袍便跪了下去。穆清尚有些不知所以,但瞧著宋修遠跪了,便也跟著跪了。兩人身後的一眾管事小廝丫鬟均跟著兩人跪了下去。
瞧著眼前跪倒的一片人,一旁的小內侍從綢布包裡取出了聖旨遞給孫尚德,孫尚德接過後小心翼翼地抖開,用尖尖細細的嗓音念道:“門下:垂拱三十七年六月十九日,黃門侍郎臣孫尚德宣,涼氏不仁,興兵雁門,忻州失陷。星夜聞之,朕心甚憂。茲以考績,特授輔國大將軍威銜討西元帥、雲麾將軍宋修遠兵馬副元帥,引軍十萬,佐攝北王姜正誠,緩雁門之急。威震夷狄,以恰朕意。將此通諭知之。欽此。”
“臣宋修遠接旨。”穆清還未清楚意識到聖旨上的內容,宋修遠便已接過聖旨謝恩了。穆清又只得跟著謝恩起身。
“侯爺,這是另一半的兵符,收好咯。”孫尚德將包著虎符的錦囊遞給宋修遠,“咱家也不說旁的了,願侯爺此去旗開得勝。此番事急從權,咱家急著回去覆命,改日登門拜訪。”
“借公公吉言。夜深露重,臣送公公出去。”宋修遠言辭謙遜,孫尚德很是受用,掂量著方才將軍府管事不著痕跡遞過來的錢袋子,笑眯眯地婉拒道:“拔營在即,想必侯爺還有諸多要事需準備,就不必管我這把老骨頭了。”
送走孫尚德後,宋修遠隨即吩咐身邊的管事宋錚將戰馬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