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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部分

緊趕著更換官服匆匆出門上馬。待到了仁壽宮。他方才發現接到傳召的不單單是他一個人。殿外除了戶部尚書夏原吉之外另一邊還有個他並不認識的年輕官員。

年過五的夏原吉朝中民間的風評都很好——平易近人生活樸素體恤百姓善於理財……總而言之。無數的好評齊集在他一個人身上。但即便是這位執掌了戶部長達十七年的尚書大人。仍然有讓人頭痛的一面。那就是固執。自然。他並是那種會因為細節問題而在皇帝面前死諫諫直至不可交的人。更不會採取非暴力不合作態度。只是。那些被他視作是矇蔽了皇上的“奸臣幸”就不怎麼好受了。

鄭和就是夏原吉眼中的幸之一。所以此時他看到這位老尚書冷淡的看著自己。著實有些不舒服。但仍是上前以禮相見。隨即方才看向了張越。

“下官張越。見過公公。”

“原來是小張大人。”

印證了心中猜測。和頓時更感不安。他前後下洋五次。最初是純粹奉旨行事。到如今已經離不開那片大海。這十幾年的經歷成了他人生中最重要的部分。也只有在海上。只有在以大明天子特使的身份接見那些番邦土王的時候。他才能忘記自己只是太監。他心中也清楚寶船遠洋消耗巨大。甚至在每一次下西洋的時候。他都做好了這是最後一次的準備。

“夏尚書。鄭公公。小張大人。皇上召見。”

隨著那小太監端著公鴨嗓的一聲嚷嚷。三人全都從各自的思量中回過了神。慌忙整理袍服。次以品級見。張越自然落在了最後面。進殿依次參禮起身之後。他剛剛站直了身子。就聽到上頭傳來了朱棣的聲音。

“維。朕且問你。寶船下西洋耗費幾何?”

夏原吉掌管戶部多年。一直緊緊捏著朝廷的錢袋。做事情素來極其仔細。懷中始終揣著一本小簿子。上頭詳細記錄了天下戶口府庫稅賦的情形時時更新刻翻看。因此皇帝一開口就直截了當問這個。他並沒有絲毫慌張。甚至不用翻檢那小簿子。他就上前一步躬了躬身。

“啟稟皇上。一艘號寶船。船身加上棧板杆以及其他一應陳設。單單料錢就的十六萬錠再加上工錢八萬

折鈔二十四萬錠。下西洋大號寶總計六十三艘。以此一千五百餘萬錠。再加上其他大小船隻。其造價不下於四千萬錠。雖說並非每次下西洋都要新船。但每次耗修補至少須四五百萬錠鈔。隨船將士所耗米糧衣物。每年共計八十萬錠下西洋的耗費每次十萬。以此計。每下西洋這錢糧耗費極大。”

雖則如今是八十鈔才折銀一兩。而且夏原吉的話也是老生常談。但聽到這樣一個數。朱棣自然少不的皺了皺眉。他瞥了一眼鄭和。卻並沒有詢問這個旨辦事的心太監。而是看向了張越。

“張越。既然如今原吉和鄭和都在。你不妨把你的條陳說給他們聽聽。”

張越知道夏原吉這一趟是忽然被皇帝召來。此前並沒有準備心底倒也欽佩對方記的這麼清楚——自然。這也說明老尚書對於寶船下西洋有多麼耿耿於懷。趁著剛剛夏原吉說話的時候。他經很是整理了一遍思路。此時自然不會怯場。

“皇上。寶船下西洋雖耗費巨大。然而。這一行不但宣揚國威。而且也讓我大明的以掌控西洋諸國。使其朝貢。寶船每次回來都帶有大量蘇木胡椒等物。這些貨物在當的價值極賤但在我中原卻乃是珍物。但這些香料等等太多。堆積國庫數十年百年也未必能用完。除了用於支朝廷官員折色之外。妨令民間人博買?

寶船每下西洋則賞賜絲綢茶葉棉布鐵器。番邦則獻西洋諸島國產胡椒香料番藥等等珍奇。並派使朝貢。換回我國瓷器絲綢等等。朝廷厚待彼等。往往以厚資博買。自然是體恤他們的心意和辛苦。只不過朝廷並不需要那麼多他們帶來的東西。民間卻需要。偶有買西洋貨物的貧民為之暴富。何妨在正例朝貢之外。讓平民多博買一些?而且。朝廷每年正例賦稅幾乎都取自於農人。若是能稍開海上禁令。從中抽商稅充盈國庫又何嘗不可?”

夏原吉登時面色一:“朝廷賞諸番邦。番邦獻珍奇。這乃是天朝與屬國的君臣之。若是以中原之賤物。換取邦之珍奇。這些民奸商豈不是敗壞了我大明的名聲?”

聽夏原吉如是說。張越便笑道:“夏尚書所言差矣。須知我國賤物。乃是他國珍物。但國視作珍物的。又何嘗不是他國賤物?自唐宋以來。海船遠行與他國貿易原本就常有。宋時市舶司最盛時。泉州廣州兩浙三大市舶司的歲入銀錢就不下於兩百萬貫錢。折銀近兩百萬兩。我朝體恤農人辛苦。賦稅極輕。是在征討或是營建時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