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一聽說國子監祭酒蕭衛還在,這進去之後連走路都陪了小心。
於是,在參觀了國子監的房舍教室,基本上把整個地方轉了一個遍之後,張越便對房孫二人乾笑道:“房兄,孫兄,你們不是要引我上賊船吧?我敢擔保,若是我進了這地方,不出兩個月只怕就要瘋了。你們兩個居然能夠挺下去,小弟實在是佩服。”
房陵和孫翰對視一眼,同時苦笑了起來。年紀稍長的房陵無可奈何地一攤手道:“不瞞你說,我在家裡頭是老二,又是庶出,我爹那個指揮使的銜頭肯定是沒我的份。我家又不比你們張家世代為官底子厚,我若是不能謀一條出路,將來坐吃山空那就是等死了。你問問小孫,他是家裡的二房孫子,情形也和我差不多。”
“你雖說是獨子,可你爹是老三,又沒有出仕,情形和咱們也差不了多少。除了你那兩位堂叔,旁的功臣鮮少有對長子之外再加恩的,更何況我和房兄都是第三代了。”孫翰此時顯得極其懇切,語氣中便**了幾分推心置腹的味道,“如今國子監監生雖然不比當年,但若是有機緣仍是可以可以直接出仕,考舉人也便利些。”
直到這時。張越方才明白當初在保定侯府為何會偏偏與房孫兩人說話投契。卻原來是有相似地經歷。情知房陵孫翰交淺言深。言語之間全是為了他著想。他心裡也不覺感動。連連稱謝。但對於是否設法在國子監中謀一席之地。他卻沒有立刻答應下來。
上輩子他就深深厭惡那種應試教育。這輩子他雖然不得不接受更殘酷地八股文考驗。但這並不意味著他願意在這種死讀書地地方經受多年考驗。
有了這麼一番談話。三人之間地距離又拉近了。一路上說說笑笑。不多時就來到了一座不起眼地建築前。然而這時候。房陵孫翰卻全都是臉色發沉。見張越好奇地往其中張望。孫翰慌忙一把將其拉住。然後低聲提醒道:“別地地方你大可去得。這裡頭卻是非同小可。這就是繩愆廳。監生們犯錯都會被拉到此地打板子。最是斯文掃地地去處。”
而就在張越聽得頭皮發麻地當口。那繩愆廳裡忽然傳來了一陣慘哼。彷彿是有人捱打卻被堵住了嘴地聲音。聯想到這春節國子監還在放假。他不由得轉頭看向了房孫二人。結果房陵皺了皺眉頭就猶猶豫豫地說:“有些監生過節也未必回去。難道是犯了事?”
那慘哼聲不多時便沒了。又過了一會。繩愆廳中便有兩個皂隸罵罵咧咧地出來。前頭一個一面走一面笑道:“誰讓那小子平素老擺出一副讀書人地架子。這一犯錯還不是撞在咱們手中?瞧他那眼睛長在頭頂地模樣。往行撲紅凳上一扔。五竹篦一打。看他以後還怎麼見人!”
“一回生二回熟。這次是五小板。二犯還是五小板。三犯那就是十小板!這要尋錯處有什麼難。先頭許大哥不是懶得找他錯處……喂。你們幾個是誰?”
那說話的皂隸瞧見繩愆廳外居然有人,頓時變了臉色,待走近前看到是房陵孫翰還有一個外人,方才露出了笑容:“這大過節的,房公子孫公子怎的有空回國子監?這位公子看著面生得緊,是新入監的還是二位公子的友人?”
“這是英國公的堂侄,以後指不定要入國子監,所以我們帶他來這裡瞧瞧。”
此時另一個年長皂隸也趕了過來,少不得用審視的目光在張越身上打量。瞅見那天青色酡絨披風和彩繡翡翠抹額,他斷定那決計是世家子弟,臉上便流露出幾分恭敬來。待聽得房陵說明了張越的身份,他臉上立刻堆滿了逢迎的笑容。
當下他就搓著雙手諛笑道:“不知道有貴人來,著實怠慢了,早知道咱們也不敢在裡頭弄得鬼哭狼嚎的。實在是一個窮監生不知好歹,過節了尚在國子監中蹭飯也就罷了,居然還抱怨伙食,不合被主簿大人聽到,這才送到了咱們這繩愆廳發落教訓。”
這麼雞毛蒜皮的小事,就得送到這什麼繩愆廳打板子?
張越只覺得一股涼氣直衝腦門,心裡立刻直接否決了進國子監讀書的事,心想自己寧可日日被關在書房唸書,也決不來這個鬼地方受罪。就在這時,他忽然看見面前的兩個皂隸全都露出了誠惶誠恐的表情,更是三兩步越過了他和房陵孫翰。
“小的拜見蕭大人!”
一聽這麼一個蕭字,房陵孫翰全都是僵在了那裡,而張越也在一瞬間反應了過來,隨即緩緩地轉過了身子。然而,只是掃了一眼面前那個頭髮斑白的老者,他的目光就落在對方旁邊一箇中年精幹漢子上。
那中年漢子流露的氣息暫且不提,但那一襲大紅緞繡白暗花紗護領的織金妝花官服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