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的惘然,正尋思設法勸解兩句,卻不料張輔旋即便是面色一正訓誡了張超一番——不外乎是交友結人,最後又道出要將張超設法補入神策軍,待有徵戰便可伺機立功。這本是張超的夙願,當下張超立刻站起身應下稱謝,臉上更是露出了喜不自勝的表情。然而到了張越的時候,張輔在沉吟之後卻是另一番吩咐。
“超哥兒和赳哥兒去陪你們大伯孃說話,我有話要和越哥兒說。”
張超和張赳一走,張越不便坐著,於是便站起身來,心中卻猜度此時張輔究竟有什麼要緊事說。須知張信的事情既然已經了結,他此來的任務便已經告一段落,等到節後大伯父張信出獄,他再盤桓一陣子就該回開封了。
張輔卻似乎不知道從何說起,遲疑了好一會方才開口說道:“赳哥兒關心則亂,超哥兒又是爆炭性子,有些事情我不便和他們說。信弟之前治河工,他雖自己沒有中飽私囊,底下人卻難免捅出了不小的虧空,摺合寶鈔上百萬貫,合銀大概得數萬兩。雖說全由你大伯父填補虧空於理不合,但要謀一個從輕發落,卻不得不如此做。”
這番話說下來,張越心中仿若明鏡一般透亮,更明白此來之前家中那樣湊銀子的緣故。他本以為這是用來打點上下官員,可到了南京之後才發現錦衣衛根本無從打點,而有英國公這尊大神在,其他官員處更不用使銀子這般俗套。所以說,這銀子根本就是用來填補那可能存在的虧空,或者說是為了平息事態的。
“大堂伯,我來之前祖母就吩咐過,若有用錢之事全聽您的吩咐。錢財乃是身外之物,若是大伯父能夠安然無恙,這兩千兩黃金儘管拿去填補虧空,若是不夠家裡還能設法。”
“有這些就很夠了。”張輔微微點了點頭,旋即便笑道,“嬸孃當初還有不少錢物收在我這裡,加上也就能夠填補了那窟窿。倒是你有了秀才功名,究竟是想回開封,還是留在南京城多見見世面,或者去國子監讀書?”
面對這樣一個突如其來的問題,張越不禁怔住了,猶豫許久方才開口答道:“事關重大,請大堂伯容我好好想一想。”
PS:這一章稍微加長了一點,希望能彌補俺心頭愧疚,不是有意只兩更的,大夥要原諒俺啊……
童子行 第七十章 國子監和錦衣衛
南京國子監位於金吾后街的成賢街附近。
“要說這國子監在太祖在位的時候,向來是學子們又愛又怕的地方。愛的是隻要能順利熬到國子監畢業,走馬上任至少便是一個縣令,若是運氣好的甚至可以一躍當上布政使;恨的是國子監中規矩森嚴,稍有不慎,輕則會吃上一頓板子,重則發雲南充軍乃至於處死。這外頭犯事還要定罪勾決,這國子監中卻只要祭酒一句話,一條人命就沒了。”
這一日,張越和房陵孫翰一同來到這國子監外頭,聽兩人說起這國子監中過往的一條條監規,忍不住渾身直冒寒氣——這還是國子監,這和監牢有什麼兩樣?吃飯睡覺都得在其中,除逢年過節不得離開,不得交接串連,不得議論國事……這一樁樁一條條的規矩,還真是隻有朱元璋這種亙古少有的高壓皇帝方才能夠定出來。
見張越臉色發白,房陵就在一旁笑道:“不過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皇上即位之後,這國子監中的規矩廢除了好些,再加上功臣子弟中也有不少愛文的,總不能還限制著大家吃住都在這個鬼地方。國子監中書呆子多,有趣的人倒也不少,走,和我們一起進去看看。”
其實,張越對於讀書委實沒有多大興趣——不說國子監,府學那一頭他就夠頭疼了——若不是私底下杜楨給他授課素來是不拘一格天馬行空,只怕他也會如張超張起那般走上武職這條路。雖說他在讀書上有一點天分,又早早考出了秀才,歲考還是一等,但那都是杜楨傳授的應考心經作用大,要真的在這國子監讀上幾年書,他還不得成為呆子傻子?
若要是放在平日,這國子監自然不容外人隨意進出,但此時乃是春節放假,房陵孫翰又不是尋常的監生,都是功臣子弟,因此守門的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他們帶著張越進去參觀,笑納了那一串錢的同時又好心送了一句提醒。
“今兒個有人和國子監祭酒蕭大人一同在裡頭巡視,三位公子出入的時候小心些。”
國子監祭酒乃是從四品大員,最是清要之職,而且在國子監這一畝三分地上,他便好比是天子,底下監生絕不敢違逆。彼時捐監生的先例還不曾開啟,張倬當年也愣是在國子監中讀滿了五年方才畢業,若想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更是做夢。所以,哪怕是房陵孫翰這樣的功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