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這是倒了什麼黴,都來找他的晦氣。
不多時,手機再次響起,氣頭上的楚逸煊也不接,直接掛了電話然後關機。
不管是誰,都別再來煩他!
瀕臨崩潰
幽暗的昏黃燈光,簡陋的陳舊傢俱,憔悴落魄的人。
老舊的棗紅色土漆木板床,因為床邊坐上了人,而發出唧唧嘎嘎的聲響,這溫馨悅耳的聲響伴隨著沈韻清成長,承載了她無數繽紛的美麗夢境,而此時,那些還未實現的美夢已經如泡沫般破裂,逐一消失。
過去的二十年,雖然沒有錢,但是她很快樂,是爸爸媽媽捧在手心呵護的小寶貝,她的快樂卻只有短短的二十年。
“好痛……”趴在床上,頭埋在枕頭裡的沈韻清低低的驚叫一聲,縮了縮腿。
“唉……”沈韻清的母親蕭瓊偷偷的擦去眼角的淚花,拿著冰塊的手更輕更柔的掠過女兒腿上密密麻麻的紅腫傷痕,“你爸下手也太重了……”痛心的淚又落下,來不及拭去。
死死的咬著下唇,不再出聲,沈韻清默默淌著淚,她不怪爸爸,不怪任何人,都是她自己的錯。
“清清,明天他們帶你去做親子鑑定……結果出來就籌辦婚禮,你嫁過去……我想他們家看在孩子的份兒上,也不會虧待你……一定會生活幸福……”蕭瓊不忍心再看那些傷痕,說著安慰的話,淚卻不斷的落下,她沒有能力改變現狀,只能繼續自欺欺人。
無聲的嘆息,這終究是女兒的命,註定了半生坎坷。
“媽……我真的不想嫁給那個人……我也不想生孩子……媽……”撲入母親的懷中,貪婪的吸取溫暖,無助的抽泣,嫁給一個全然陌生的人,哪裡有幸福可言。
為什麼不讓她死,一了百了,要遭受這些苦這些痛,還害得爸爸媽媽丟盡了臉,在親戚朋友面前抬不起頭,都是她的錯!
拍拍女兒的頭,寬慰道:“你的心情媽媽明白,可是你未婚先孕違反了計劃生育條例,結了婚學校就沒有理由開除你,現在沒別的辦法,爸媽供你讀大學不容易……他們家條件好……你嫁過去一定會有好日子過……”
哪個做母親的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得到幸福,幸福卻不一定人人都能得到,只希望女兒日後衣食無憂有個依靠。
擺在沈韻清眼前就只有這一條路可以走,認識不認識的人都知道她未婚先孕,嘲諷恥笑像汙水一般鋪天蓋地的潑在她和她的家人身上。
在流言蜚語的打擊下,沈韻清已經瀕臨崩潰的邊沿,而她愛面子的父親更是不由分說就給她一頓毒打。
被鎖在家裡一整天,沈韻清除了喝水,什麼也沒吃,聞到蛋炒飯的香氣直咽口水。
“爸……”看到站在門口端著一碗蛋炒飯的爸爸,沈韻清的淚水傾瀉得更加的洶湧。
“吃飯吧!”一夜之間,沈愛國的頭髮白了大半,當年廠子倒閉夫妻雙雙下崗待業,也沒有現在這樣痛苦。
看到女兒腿上那些被他打出來的傷痕,眼眶微微泛紅,匆匆把碗遞給妻子,便轉身出去,快步到浴室去洗臉。
即便是吃著香噴噴熱騰騰的蛋炒飯,淚水也沒止住,順著臉頰淌到了口中,嘴裡的蛋炒飯格外的鹹,甚至嚐到了苦澀的味道,沈韻清一邊抹淚,一邊把嘴裡扒飯。
吃吧,吃吧,你不吃孩子還要吃,孩子……需要營養,他們要長大……
很難適應做母親的角色,腹中的胎兒卻讓沈韻清在一夜之間長大。
她沒有了美麗的綺夢,只是認命的接受現實,青春已經結束在了二十歲,原本如繁星一般閃亮的眼眸黯淡了光輝。
親子鑑定的結果出來以後雙方父母商議達成共識,婚禮訂在11月中旬一個宜婚嫁的黃道吉日。
婚禮對沈韻清來說不過是一出鬧劇,她會盡力演給想看的人看,只要能讓爸媽高興,她可以不去考慮自己的感受,結婚生子,每個女人必然經歷的事,沒有期待,只是木然的接受,中規中矩,沿著這條不歸路走下去。
總算還是有一點點的安慰,她不會被學校開除,還能申請休學一年生產,也不會再被當作反面教材在這樣那樣的會議上被指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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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韻清,對不起……”楚逸然後悔不已,見到憔悴不堪的沈韻清除了道歉,還是道歉。
蒼白失色的唇勉強勾起一抹淺笑:“逸然,別說對不起,這事也不怪你……下個月……我就是你嫂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