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有度,還是很招人喜歡的。
到了用午膳的時間,我同司凡一齊去了頤城富家子弟最愛造訪的酒樓,翎雪樓。
我同他確然是有事情要談,只是平鋪直敘顯得突兀,便同他在橋邊晃了一個上午做鋪墊。
我想同他成婚。
短期來看,蘇葉塵回蘇府之後,他年未滿二十,蘇家主權便還在蘇彥手中。蘇府現在是個什麼境況我並未去了解,只是商業上沉沉浮浮,蘇彥不是個從商的好料,蘇府必當不如從前的榮光。我作為未嫁且同他蘇府一點瓜葛都無的女子,不便入住蘇家,蘇葉塵肯,蘇彥也不會肯。
長期來看,蘇葉塵日後若是娶了蘇雨,而我作為一在凡塵之中捏造了身份的‘茶昕’,年齡到了卻遲遲不出嫁,實在有悖凡人的常倫。而我似是聽說本朝女子年方三十還未出嫁的,唔,會被官府抓去,強行安排樁婚事。而我現在,對外的年齡是二十四。早嫁晚嫁都是嫁,只要蘇葉塵還在凡界,我都得留在他身邊,合理合法的。司凡作為蘇葉塵的師父,我便能跟著他住進蘇府。
一個月來,我都盤算著這件事。有時候也想施個仙術便能輕易了結了,可現下我偏偏不敢是命運的輪盤偏離一絲一毫,因為我掙得開,墨玥卻不能去掙。故而沉溺與其中,是我自個的選擇。
嫁給司凡,我原想就是個名義上的事。可今日淺淡,我卻發覺他是個志存高遠之人,不然也不會在幼時離家獨身上京。故而以婚姻名義和司家財產做交易之事,他如此驕傲,也不曉會不會同意。
經由小廝帶領著上樓,翎雪樓中佈置雅緻,樓下廳堂還有一半掩面的女子抱著琵琶彈唱,聲調婉轉,卻不顯悲慼。
滿樓琴音靜靜流轉之時,二樓一雅間突兀傳來瓷器破碎的聲音,樓下的店老闆自賬簿中抬頭望了一眼,瞅見那雅間的位置,臉色微微一變親自上樓來了。
我正站在二樓的樓梯口,這一聲破碎響起後,便下意識拿神識掃過那雅間,那方有一位公子哥兒正生著氣,一揮袖將桌上擺置的菜餚掃了個乾淨,地下頓時狼藉,“你們這翎雪樓愈來愈沒個意思了,讓你去喚玉茗間的柔兒姑娘來還嚕嚕嗦嗦的,本公子沒給你銀子麼?!也不瞧瞧你們這兒的姑娘,一個個寒磣至此,若是能及個芷水閣的茶昕小姐十之一二,本公子也就忍了。這樣的貨色你也敢帶過來!都滾,都滾!柔兒姑娘今日不來,你們這店就別開了!”
芷水閣是我名下最好的酒樓。是以,沒想隨意上酒樓吃個飯,我也能聽見別人點一會我的名,緣分,緣分。
我打扇搖了搖,笑著問正趕去的店老闆,“不曉這雅間中砸東西的,是哪家的公子?”
店老闆像是認出了我,不敢怠慢,“是城主家的王二公子,茶,茶公子還是避避吧。”
這王二公子唬人原來都是那麼一套,封店云云的,實在沒意思。
都是開酒樓的,我雖然出面得少,還是同這翎雪樓的店主有打過照面。這店主亦是同司辰一樣,不過替人做事的,模樣謙和,給人以忠厚老實之感。
我聽從他的勸告,進了自個被安置的那間雅間。
司凡也聽見了王二公子說的那句話,面色有些不好看。按他的話來說就是王二公子冒犯了我,不該拿我和玉茗間,翎雪樓的女子相提並論。翎雪樓是少有的雅俗共賞之地,因為這兒不少名伶,皆是賣藝不賣身的。
即使名伶,自然就生得挺好看的了,王二公子會發火,不是喝高了就是本就有氣了。
司凡又道,“今晨王二公子去芷水閣尋過小姐。”我淡淡一笑,原是後者。
小廝端著酒菜上來,我卻要了一壺清茶,對司凡歉意道,“我不會喝酒,怠慢公子了。”
他這麼坐在我對面安靜的時候,我才恍覺他眼底眉梢那抹飛揚的神采不知何時悄然消褪了些,變得比以往沉穩不少。而自我對司辰說過那些有關他的話後,他便不再來同以前般熱切的待我了,對手邊店鋪的事和蘇葉塵習武之事卻上心不少。
餐桌上又聊了一會,我替他斟一杯酒,微笑道,“司公子似也到了嫁娶的年齡了,不曉的是否已經有了意中人?”
司凡頓了頓,瞧著我半晌,還是明朗笑著道,“未有。”
我勾了勾唇角,這可是好兆頭,不由笑意更盛,“娶妻終歸是大事,司公子雖說事務繁忙,還需早些考慮這類的事的。”
司凡道,“此事可遇而不可求,我並不著急。”
我沒想到他會來這樣一句,勸說一時有些繼續不下去了。司凡卻又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