馳而出,車簾上繡著極美的牡丹花。
午兒一看便知道是宮中女眷的車輛,她因穿著男裝,也不方便與宮中人相見,便避在一旁。卻見那輛馬車停了下來,車簾輕輕掀起,韓壽正從車內走了出來。
午兒怔了怔,韓壽入宮了嗎?就算是入宮,也不該坐著女眷的車出來。
又見車內伸出一隻纖纖的玉手,拉住韓壽的手,手的主人似極不捨得韓壽離開,拉著韓壽不放。
韓壽便俯身在車簾前低聲說了幾句話,那車簾又一動,露出陽平公主的臉來。
陽平公主脈脈含情地看著韓壽,完全不掩飾眼神之中的情意。兩人對視半晌,公主才依依不捨地放下車簾,車子調轉方向,駛回皇城之內。
韓壽日送著公主的車輛消失,臉上的神情才悄然改變,比先時落寞得多了,他長長嘆了口氣,轉過身,只見午兒陰沉著一張俏臉站在他的身後。
韓壽一愣,怎麼午兒會在這裡?
他心裡便有些忐忑不安,如同一個偷情的丈夫被妻子抓個正著。但一產生這種想法,連他自己都暗暗好笑,午兒就要嫁做太子妃了,以後與他之間便是君臣關係,他難道還存著什麼痴心妄想不成?
他便問道:“天色都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回家。”
午兒沉著臉道:“你也知道天色很晚了嗎?天色這麼晚了,你才從宮裡出來。”
韓壽輕輕嘆了口氣:“我今天進宮去拜訪公主,公主說她很寂寞,就和她多聊了一會兒。”
午兒呆了呆,他直接說出拜訪公主,倒使她一時無話可說。她到底還是一個十二歲的女孩子,也不懂該如何爭風吃醋,但嫉妒卻是女人的天性。她呆了一會兒便酸酸地道:“你是幾時和公主這麼熟悉起來?”
韓壽道:“不過是上一次宮中的宴會見過一面罷了。”
午兒回憶著韓壽所說的上一次宴會,她道:“是不是皇后為了治公主的病,請了朝中所有未曾婚配的年青才俊,因而舉辦的那次宴會?”
韓壽道:“正是那次。”
午兒便默然,兩人相對無語,天色更暗了。夜風悽緊,午兒忍不住輕輕拉了拉衣襟。韓壽脫下身上的外衣披在午兒身上:“我送你回去吧!”
午兒轉過頭,負氣似地在前面走,韓壽便跟在她身後。兩人走了一會兒,午兒終於還是忍不住問他:“你一整天都在宮中嗎?”
韓壽“嗯”了一聲。
午兒便又生氣起來,“聊了一整天,都聊些什麼?”
韓壽卻默然不語,有些話是不可以告訴午兒的。他怔怔地想著自己的心事,自知道午兒成親以後,他就開始神思恍惚,一想到再也不能見到午兒,便覺得心如刀割。午兒感覺不到嗎?兩人相處得那麼久,她雖然只是一個十二歲的女孩子,說起來根本還不能算是女人。但只要看見她清徹的雙眸,天真的笑容,便會覺得安心。
有時她也確是很煩的,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而且大多是一些很愚蠢的話。時而會覺得疑惑,一個如此七巧玲瓏的女孩子,私底下也會象是普通女子一般沒有心機。
但若真地一日見不到她,聽不到她的那些愚話,便覺得空落落的,好象少了些什麼。
本來以為,以他的家世和才情,再等幾年,求一求賈太尉,想要娶午兒為妻也應該是門當戶對的一門好親事,誰知太子居然會捷足先登。
他便時時地後悔,為什麼會覺得午兒太小,總想著等她十五歲到了及笄之年再提親事也不遲,早知如此,便應該先太子一步向太尉大人提親。
此時的後悔,已經是為時晚矣,這天下還有誰是能和太子爺搶女人的。
他不回答,午兒就更加生氣:“你為什麼不說話?聽說公主一直在物色駙馬爺,是不是看中你了?”
公主確是有這種心思,韓壽也認真考慮過此事,若是可以成為駙馬,而午兒是太子妃,那他們兩人就成了親戚,也許還經常可以見上一面。
他下意識地回答:“我確是想當駙馬。”
午兒的臉色變了,女子大抵如此,首先想到的便是男人如何背叛自己,卻從未想到自己已經先背叛了男人。她後退了一步,心裡有些委屈,若是韓壽做了駙馬,就再也不是她的韓壽哥哥了。
她眼圈一紅,便流出眼淚來。
韓壽還從未見過午兒流淚,她再不開心,也不過是亂髮一通脾氣,過一會兒也便好了,似乎世上沒有什麼事情可以讓她傷心落淚的。他不由地惶急起來,跨前一步,想要抱住午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