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鐘的材質是難得的青銅,鏽跡斑斑似乎年代久遠,上面刻著日月圖案和繁雜的花紋路,渾然的古樸氣息,鐘的下面圍繞著一圈圓圓的小凹坑,司馬奕頗有興致的數了一數。
十一個。
似乎缺少了點什麼東西,不為什麼,他就是有這樣的直覺。
這是什麼東西?
那個人是什麼人?
為什麼把這個東西扔給他?
司馬奕心裡變換著各種猜測,還是摸不著頭緒,為什麼只是眯了一小會,總感覺整個世界就不太一樣了。
司馬奕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將古鐘順手放置在床頭邊,然後燈一滅,睡了。
明日愁來明日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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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四十七年,正將近年尾,一夜之間大雪覆蓋了整個京城。
相比於其他宮的喜氣洋洋,鹹安宮裡愁雲籠罩。
“咳咳咳……”
“太子殿下,您沒事吧?”
“快去請太醫……”
……
司馬奕只覺得渾身發燙,頭也昏昏沉沉的,眼睛怎麼都睜不開來,耳邊不斷傳來絮絮叨叨的聲音,咿咿呀呀的聽得讓人心煩,夢裡睡得也不踏實,苦澀的中藥被強行灌進他的嘴裡,司馬奕嘆了一口氣,這果然是個夢,否則還從來沒有人敢這麼對他。
小太監陳貴跪在塌几上,小心地服侍著司馬奕用藥,碗底見了空,陳貴終於鬆了一口氣。太子殿下發熱已經三天了,不過現在幸好還能喝下藥,否則……陳貴眼圈紅了紅,他家主子爺真的是太可憐了,還從來沒受過這樣的苦呢……
陳貴細心替司馬奕捏了捏被子,將火盆放的更近了一些,然後自己對著手心哈氣,搓磨了一會兒,天氣越來越冷了,可是送到鹹安宮裡的碳火越來越少了。
宮外守著層層的侍衛,將這裡與皇宮隔絕開來,宮裡面寥寥幾個打掃的太監侍女,愈發顯得這座豪奢的宮苑莫名的清冷,內苑的房間一大,就更顯得冷清了,這裡彷彿被所有人徹底的遺忘,數月過去了,沒有人踏足過這裡。
庭院裡覆蓋了一層的積雪,從臺階到大門口一路的腳印,陳貴想著定是這些宮人又偷懶了,倘若太子殿下看見了,肯定又要責罵,不過還有誰會去在乎一個廢太子的話呢?皇宮內苑就是這樣,比任何的地方都來的現實,踩高捧低,欺上媚下,都是司空見慣了,都說落了地的鳳凰不如雞,太子殿下以後該怎麼辦才好?陳貴一臉憂愁,只希望聖上能念在父子之情,給殿下一個善始善終。
三天以後,高熱終於退了下來,司馬奕終於從昏迷中清醒了過來。
“殿下,您終於醒過來了,老奴真是太開心了”
陳貴趴在床邊上,感動的一把鼻涕一把淚,萬一主子出了什麼事,他這個做奴才的,都必須得陪葬,幸好主子吉人天相,讓他也能多伺候主子幾年。
“給孤站遠一點”
司馬奕臉上帶著幾分戾氣,陳貴擦擦眼淚表示他已經習慣了。
任誰睜眼見到的是一張又哭又笑的老臉都會覺得心塞萬分的,所以司馬奕毫不猶豫的把陳貴猛的退開。
司馬奕支撐著有些虛弱的身體靠在床邊,頭依舊昏昏沉沉的,嘴唇發乾,手用力揉了揉太陽穴,腦子裡畫面不停的轉換,終於慢慢平靜了下來。
他似乎來到了一個了不得的地方……
“太子殿下,您沒事吧?”
陳貴拿出絹帕,小心翼翼的走上前替他擦拭額上的汗珠,一臉擔憂的看著司馬奕。
“把稱呼換了,孤現在可不是什麼太子”
司馬奕目光微沉,嘴角勾勒出諷刺的笑意,心裡卻平靜的很,他必須不能讓人看出來異樣,特別是關係親近的太監。
“……殿下”
陳貴眼睛又紅了,聲音都帶著幾分哽咽。
司馬奕臉一黑,一個太監怎麼這麼愛哭?
“把鏡子拿給我”
司馬奕的語氣裡多了幾分不耐煩,陳貴心一緊,臉上多了幾分小心翼翼,雖然是在這位殿下面前有些臉面,但是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
“你下去吧”
等到人退了出去,司馬奕的臉色才終於緩和下來,頗有興致的打量起現在的長相。
看到依舊熟悉的面容,鏡中的人影露出微微的笑容,迄今為止,總算還有件令人滿意的事情,糟心的事情不要太多。
逐漸冷靜下來的司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