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又過去了三日。
狐九這三日裡聽那殿外的僧人嘮叨,耳朵都快磨出繭子了,它時不時會跑出寺院去玩,但也玩不了多久,只因外面太炎熱了,地上都有些燙爪子。
先生倒也是閒,索性便盤坐修行,一睜一閉便是一日,始終都沒邁出禪房一步。
直到這一日,智空主持敲響了禪房的門。
“施主,尊者有請。”
盤坐的陳九睜開了雙眸,平復了腹中法力,起身前去。
這位統領佛門的尊者,總算是到了。
“還請主持帶路。”陳九伸手道。
智空主持合掌說道:“施主客氣了。”
說罷,智空主持便走在了前面,帶著陳九前往了寺院的後面。
穿過佛堂,又進入一間偏殿,偏殿處另設一門,門後則是一處僻靜的禪院。
院內有一顆枯萎的古樹,如今已至槐序,卻一點綠葉都未生出,其上皆是腐朽的痕跡,想來是枯萎了許多年了。
在那樹下,坐著一位手持念珠的僧人。
僧人的面容因衰老而凹陷,周圍攀附在臉上,掐著的念珠的手指的亦是骨節分明,白眉順著臉頰垂下,閉口唸誦著佛經。
智空主持走上前去,行了一禮,說道:“智空見過尊者……”
釋真輕輕抬手。
智空和尚心領神會,邁步離開了此地,不再打擾。
陳九打量了一下這位佛門尊者,瞧著與尋常和尚無異,就是這模樣有些滲人罷了。
先生走上前去,盤在尊者的面前。
二者都未開口。
陳九饒有興趣的望著他,而那和尚卻是閉著雙眸,唸誦著佛經。
二者便這般僵持著,都沒有打破這份沉默。
轉眼又是數個時辰。
日落西山,餘暉撒入了此方小院內。
那枯黃的古樹蒙上一層金光,似是又活過來了一般。
陳九抬起頭來,打量了一眼那枯死的古樹。
在他的注視下,四方的靈氣朝著此地聚集而來,枯死的古樹似有了新的生命,抽出枝條,長出綠葉。
一片…兩片…數百…數千……
“沙沙……”
新枝嫩葉從那古樹身上抽出,日落時的晚風吹過,便能聽到沙沙的響聲。
這棵樹就此便活過來了。
僅是在一念之間。
陳九收回目光,看向了尊者,這棵樹在他眼皮地底下起死回生,歸根結底便是因為眼前這個蒼老的和尚。
釋真心中一嘆,無可奈何之下,打破了這麼久的沉默,“阿彌陀佛,貧僧見過仙君。”
陳九說道:“一念菩提,尊者果真是佛法高深。”
釋真說道:“釋惘大法師因仙君得以解脫,貧僧又怎能比擬仙君深厚道行。”
這話倒也不是謙虛,他確實敵不過陳九,索性便也就沒有遮掩。
“這菩提樹枯死了少說得有數十年了,樹心也已被吃盡,得遇尊者,脫胎黃,亦是他的緣法。”
“此樹當年是由貧僧親手種下的,年年結果,聽得僧人唸佛,沾染了佛性,枯死之際只差臨門一腳,貧僧只是藉以阻力罷了。”
陳九看向那菩提樹,說道:“尊者這般看好這顆古樹?”
釋真合掌說道:“種因得果,這是他的緣,亦是他的因果,如今得以脫胎換骨,不久往後,其必將開智得靈。”
陳九搖了搖頭,卻不認同此事。
只聽他說道:“可是尊者不曾問過他,又怎知他願不願意。”
釋真問道:“何來不願之說?”
陳九沒有過多解釋,說道:“不如陳某與尊者打個賭?便賭這顆菩提樹,陳某說他不出一月,便會再度枯萎。”
釋真尊者思索著,遲遲沒有開口。
賭注無需多算,便是佛門的選擇。
陳九見其不說話,便開口道:“若是陳某輸了,便保你佛門三百年氣運不衰。”
釋真聞言一頓,在這一言之下,他的心便已經亂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掐著念珠,口中唸叨道:“我佛慈悲……”
他已經做出了抉擇。
陳九微微一笑,起身道:“陳某今日得見一念菩提,也算是長了見識,若此樹當真能開智得靈,陳某便保你佛門三百年氣運又何妨。”
釋真閉上了雙眸,沒有回應。
陳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