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當初還在學校裡的時候,屈可可就恨鐵不成鋼的說她不懂轉圜,什麼事都喜歡放臉上。眼下,等方博然完成了一天的藥物治療後,和方起歌一道從醫院回來的路上,她就又一次直截了當的表達了自己的不滿,“起歌,阿姨出了事,爸爸都氣住院了,你就不能想想辦法?”
方起歌本是閉眼小憩的,此時輕揉眉間道:“你覺得我有什麼辦法?”
“你總不能就這樣袖手旁觀吧!”她也不知道方起歌能做什麼,只是單純的覺得情況詭異。
方起歌望向窗外移動的街景,沿途霓虹璀璨,在他眼中拖出一道炫目的流光,“我很樂意袖手旁觀。”
大概是被午間蔣惠婷兒子的哭求觸動了,樂意道:“現在她總是你法律意義上的母親。”
“現在?!”方起歌冷笑,“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她都只是個插足的第三者。”
看到他的冷血,樂意有些口不擇言,“什麼是過去現在?對你我來說,顧婧也是過去的事實,那麼現在呢?”
聞言,方起歌呼吸一滯,放下支額的手,陰鷙得對上她的眼睛,冷聲道:“你再說一遍。”
“現在是說阿姨的問題。”自覺失言,樂意心虛得避開他的視線。
方起歌卻不肯退讓,直視著她的眼睛,“我就要聽你說,我們的現在有什麼問題?”
面對他的咄咄逼人,樂意也不想再瞞,一字一頓道:“現在你心裡想的,是誰?”
“都到今天了,你問我這個問題?”方起歌怒極反笑,眼神陰冷至極。
“我不該問嗎?”在感情的世界裡,她總是扮演著無慾無求的傻瓜角色,但是傻瓜也總有想要探知真相的一天。
在因蔣惠婷而起的這場爭執中方起歌不欲再多說,示意司機停車,不聲不響的摔門而出,留下不明所以的司機和一臉悵然的樂意。
八月末,法院最終判決,蔣惠婷犯以商業行賄罪證據確鑿,因認罪態度較好,故酌情判處有期徒刑兩年零四個月,並處罰金二十萬;顧傑雖然拒不認罪,但是因為那些白紙黑字的交易證據和銀行賬單明細,以非法操縱證劵交易和職務侵佔罪判處有期徒刑七年。
顧傑不服原判決,擬向中院提起上訴。
庭審結束後,方起歌坐在旁聽席上久久未動彈。
他贏了嗎?是贏了吧,起碼鼎天執行總裁的位置回來了。但是,面對病榻上的方博然和樂意留下的那隻婚戒,他的挫敗感卻又這麼的明顯。
走在烈日下,猶似沒有感知一般,穿著西裝長褲也不覺絲毫暖意。司機在一邊緊跟著按喇叭,“方先生,方先生……”
手臂突然被人拉住,方起歌微側頭。看著司機一張擔憂的臉,這才聽到十字路口連綿響起的鳴笛聲,身側有車輛疾駛而過,尾氣燻得他忍不住輕咳。
“現在是紅燈。”司機搖著頭將他拉回人行橫道上。
“我沒事!”他推開司機,緩緩往停在街角的車走去。
兩人那日在街上爭執後,樂意就離開了。想著她竟是因為蔣惠婷的事情要離開自己,方起歌心下著實氣憤難抑,遂強撐著一口氣不去找她。
但是,賭氣的結果就是他工作閒暇頻繁的走神和夜間的失眠。結束了應酬和公事回家後,在那個瞬間空蕩下來的房間裡,閉了眼,就能聽到她迴盪在腦海的聲音,現在你心裡想的,是誰?
他突然覺得頭疼欲裂,顰眉輕揉額角。
看著後視鏡裡方起歌蒼白的臉色,司機擔憂道:“方先生,我送你去醫院吧。”
“不用,我沒事,真的。”他示意司機往公司去,閉眼靠在座椅上;這樣一靠,再睜開眼的時候,是在白色的病床上。
關旭斜倚在床頭,與他四目相對片刻,咧嘴一笑,“兄弟,你出息了啊,中暑進醫院。”
空茫得大腦瞬間擠進父親躺在重症監護室的場景,所以方起歌回答的第一句話就是,“我爸不知道吧!”
關旭點了頭,見方起歌掙扎著要坐起來,忙上前一把按住,“你幹嘛,正在打點滴呢,別亂動。”
“點滴?!”他失措得重複了一遍。
似乎聽到去歲樂意的聲音,你乖,打點滴不疼的。
胸腔間莫名又梗塞了,堵得他透不過氣來。關旭眼尖的察覺了他的不對勁,“你怎麼了?”
“沒事!”他搖頭。
“說起來,好幾天沒見到你家樂意了,今天你進醫院這麼大事她都沒出現?鬧彆扭了?”關旭扶了扶眼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