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陸姑娘套近乎,還想我伺候她?!做夢去唄!”
白春四下飛快一瞅,趕緊又拉了拉大杏。
說起伺候,這幾天,陸姑娘壓根就不讓她們近身,裡裡外外都是自己個兒和那個官話都說不靈醒的滿秀打理,這同甘共苦的情分沒那麼好磨消,她們兩個先頭三兩天當耍手閒人都還蠻自得的,可漸漸地就咂摸出整個人都像是生了鏽,沒前程可奔也沒後路可退,不高不低地懸在那處了,叫人皮肉都癢起來。
“我聽前院的說,陸家那太夫人要來咱冀州了,就那朝廷裡的大長公主,這樣的人物也能到冀州來。。。”
大杏湊過身去捧著梅瓶眉飛色舞,“可到底誰去迎啊?大爺前兒被罰了四十下軍棍,如今還躺床上起不來呢。老爺一向不愛給二爺差事,三爺小得毛兒都還沒齊全。。。”一驚,聲量陡然提高,“難不成要讓蒙少爺去迎?哎喲喲喲,上回子我偷摸瞅見蒙少爺穿盔甲的小模樣,嘖嘖嘖,當真是一盤好菜呀。”
“關你屁事!”
白春趕忙伸手去捂大杏的嘴,“誰去迎,誰要來,**屁事兒啊!我的小姑奶奶耶!求求你咧!積積口德吧!”
門外長廊之中窸窸窣窣起了爭執,長亭在裡頭斷續聽了個頭尾,輕聲吐了幾個字,“沒規矩,沒教好。”
說完撫平裙裾提腳便不急不緩起身要朝外走。
胡玉娘耳朵更尖自然聽得更全,趕忙扣住長亭,再渾不在意擺擺手,“我是不懂你們這些彎彎繞的,可也明白被嘴上說兩句又掉不了幾塊肉,沒啥大不了的。連阿寧吃不慣胡辣子為了祛溼健體,不也紅著一張臉吃完了嗎?阿寧都能忍,我也不能再暴脾氣了。”
長亭湧上欣慰。
緊跟著胡玉娘又滿不在乎地開了口,“更何況我總能找到機會扇她兩巴掌。你吵她兩句她認個錯事情就算了了,哪有扇巴掌來得痛快。”
長亭腳下一個趔趄。
長亭對著窗欞輕咳兩聲,外頭一下子靜了下來。
“都說你祖母要來接你和阿寧,我就放心了,你們總不能在石家住一輩子吧。”
胡玉娘也看了眼窗欞外,悶聲悶氣說道,“家裡人帶了信來沒?”
信?
當然是帶了的。
庾氏一大早就親自過來了一趟,送了信還邀長亭至臘八時一道喝粥。
等庾氏走後,長亭就拆了火漆將長寧抱在懷裡看,薄薄一張紙,寫了三句話,“勿慌張,忌多想,候來人”,長寧一下子就哭了出來,指著信箋說這是真定大長公主的親筆字跡,長寧既哭此舉又哭來信太短。
長亭卻不知作何滋味,好像有了依靠又好像害怕即將跌入井底。
“帶了的,我給你瞅。”
長亭在懷裡揣了揣,摸出了還帶著體溫的信紙遞給胡玉娘。
九個字裡,胡玉娘也就認識兩個字兒,紅著又遞給長亭,長亭恍然大悟,趕緊道了聲對不住,清清嗓門道,“我給忘了,沒事兒我念給你聽。”
胡玉娘眼神亮晶晶地點頭。
“深冬將至,小兒阿寧與阿嬌應多著厚裳,點暖香,顧好自己待我至冀州後再從長計議,兩小兒切莫慌亂。”
長亭盯著那九個字念出這麼一長串話來。
胡玉娘蹙眉,“不是隻有幾個字兒嗎?”
“有些字兒是古義,能擴充套件成很長很長的意思來,我念出來你也聽不懂,所以就先解釋了。”長亭說謊不眨眼。
胡玉娘再點點頭,伸手去摸了摸那張信紙,紙張光潤滑手,胡玉娘面色極為滿足地喟嘆一聲。
阿玉從未對親眷產生過絕望的情緒——長亭這是在竭力保護阿玉的情懷,同時私心裡也在小心翼翼地保護著她的那份期望,期望一向與她不算親近的大長公主能夠辨明是非,期望她的祖母能夠不放棄她與阿寧,能夠不在利益之前屈服。
她懂得小心翼翼地提防,可小阿寧已經對真定大長公主的到來寄予了太大希望。
畢竟希望的背後就是絕望。
長亭又嘆一聲,啜了口茶,老老實實告訴胡玉娘,“說實話,我心裡是害怕的。哥哥一日沒找到,我一顆心就一日放不下。”
“會找到的!”
胡玉娘元氣滿滿地安慰,“嶽番昨兒才告訴我,那位石老爺派了近三千人出城進山搜尋,嶽三爺與他負責內城這一塊兒,單身男子不好找,你也別慌,你到冀州的訊息傳出去後,你哥哥一定會嗅著味兒過來的。”
長亭抱著軟枕點頭,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