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侯的脾氣,你應該很清楚,他已經認定了你這個對手,就算你讓出洛陽,給予糧草,他也不會領你的情,頂多就是在與你對敵之前,把人情還給你罷了。溫侯的本領你應該知道,你對我幷州軍似乎也是早就心存忌憚……你就不怕養虎為患嗎?”
王羽之所以把幷州軍推上臺面,主要就是想賣個人情,彌補一下之前的嫌隙,說白了,就是他對還沒死心,一直記著收服幷州軍這茬。
但現在,他卻遇上了點小麻煩,張遼不是不解釋的呂布,此人智勇雙全,不是個好糊弄的人。他的質問非常犀利,很難回答。
王羽的回答若含糊不清,只會讓張遼的警惕心更強,說不定還會多了幾分鄙夷;正面回答,就很考校本事了,如何把意圖隱約的表達出來,還不引起對方的反感,這可是個技術活兒。
如果有可能的話,王羽更想讓賈詡出面,不過,那樣以來,誠意就有點不夠了。
“實不相瞞,羽對溫侯,以及文遠、循義各位兄長一向都是敬仰有加的,奈何造化弄人,羽與各位站在了敵對的立場上,羽心中也是感慨莫名,故而一直存了促使溫侯棄暗投明,與某並肩作戰的心思。”
王羽長嘆道:“人難勝天,羽雖多方設法,但陰差陽錯之下,還是棋差一招,在洛陽與溫侯徹底反目。不過,既然各位和羽一樣,都是心存忠義之念,將來總有再見之時。溫侯的性子雖執拗,卻也敵不過歲月匆匆,幾年後再見,說不定溫侯的氣也就平了。”
“就算沒有,天下英雄如此眾多,羽也談不上是在養虎為患,文遠兄,你說呢?”
張遼默然點頭,他明白王羽的意思了。
這個少年正在春風得意之時,卻並不狂妄,沒有放幾年後就一統中原的狂言,但卻有一種天下大勢盡在掌控之中的自信,使得張遼平添了幾分好感。
“好,君侯雪中送炭的情義,遼便記下了。將來若再有相見之時,即便溫侯不喜,遼也當以今日之情提醒於他,但兩軍陣前,遼卻是不會手下容情的。”
“那是自然。”
送人情這種事,最忌諱的就是挾恩望報,東西還沒送出手,就在盤算未來的收益了。王羽本來也沒指望能得到什麼實質性的承諾,他要的就是張遼的好感,給將來再見做個伏筆罷了。
張遼或許認為,洛陽與青州相隔極遠,中原的形勢也是瞬息萬變,但根據王羽目前掌握的情報,歷史的大勢並沒有因為自己的出現,有多大改變。
袁紹已經基本取得了冀州士人的支援,就差最後一步,就能入主冀州了;
曹操借黑山軍入侵東郡的勢頭,入主兗州征程,也已是箭在弦上;
袁術和劉表的蜜月期徹底結束,只待洛陽事了,他就會將孫堅的大軍調回,開始南郡攻略……
群雄的選擇和歸屬都有其必然性,除非自己直接參與進去,否則很難發生太大的改變。
呂布和幷州軍的軌跡已經改變了,但王羽有種感覺,他們遲早還是會走上相同的道路,再次來到自己面前。
當然,他也不能確定事情一定會發生,但正如沙場爭雄一樣,這種不確定性,本身就是最吸引人的東西,比一切盡在掌控之中還有趣得多。
自己要做的,不是操控別人的詭計,而是專心於自己的既定方略,在山海之間的那塊土地上,打下最為堅實的基礎,成為席捲天下的基石。
……
和其他諸侯使者一樣,確定了意向後,張遼也匆匆離去了。
其他人走的急,王羽並不意外,沒有天子的洛陽,對諸侯們的吸引力就沒多大了。對他們來說,最重要的是要趕快完成正在進行中的計劃,以應對自己有可能帶來的軍事壓力。
但徐州使者陳珪的匆忙離開,讓他有種不太好的預感,以他和陶謙的關係,徐州人不是應該很友善才對嗎?可現在看來,陶謙的態度,似乎並沒有得到徐州上下的認可。
“小天……君侯!”楊奉一直留到了最後,態度也一如既往的恭敬。
“恭喜君侯,名揚天下,又得天子信重,遲早能成為大漢朝的擎天棟樑啊!得知您的身份之後,兄弟們都高興壞了,小李子和糊塗兩個,喝了好多酒,醉了一天一夜,起身後,就鬧著要來洛陽投奔您,我和老韓好勸歹勸才給勸住了……”
“當日那五百兒郎,跟在君侯身邊,也是屢建奇功,名聲大噪,小李子羨慕得眼睛都紅了,做夢的時候都在囈語,只恨當日沒能追隨在君侯身邊……”
聽著楊奉的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