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外面見院子裡鳥雀都無聲,只有房外聽使喚的兩個丫頭在打盹兒。三個人互相使個眼色,偷偷溜出了這院子。
沒行幾步,一個好亭臺。小意拍手笑:“果然這裡更好,我天天困在院子裡,園子裡什麼樣都忘了。”春痕四下裡尋找:“去年我和你栽的那株桑樹,我記得活了的,在哪裡?”碧痕愛這春光:“你們兩個不必尋,就玩今年景緻就不錯。”
走到水榭旁,因天暖和開啟水榭清掃準備用,三、兩個婆子累了,因中午沒人看著,蓬頭歪在板壁上睡得流口水。小意指給春痕看,春痕再拉碧痕,三個人笑得無聲無息,就是有些前仰後合。
“看水裡,果然有魚,摘柳枝子去,我編籃子也行,編簍子也會,就是不用這些裝,掐一根柳枝子串魚也使得。”小意指使著兩個丫頭,自己跑到水邊上低頭找魚在哪裡。
春痕、碧痕正摘得歡,一個人粗著嗓子道:“什麼人大膽,亂摘亂採的。”小意看去,是不認識的一個少年。身上碧色袍子,腳下黑絲履。見春痕和碧痕行禮:“公子。”小意睜大眼睛看,這也是公子,那我姐夫呢?
這個人是楚懷德。他看書累了,中午也是趁著人睡跑出來玩,見小意三個人玩得開心,少年心性,雖然小意少他幾歲,也吸引了楚懷德過來。
原以為是三個丫頭,等到近前,楚懷德才一拍腦袋:“你是大哥的…。。你姐姐是那個丫頭是吧,和大哥成了親的那個。”
這話聽著不順耳,春痕和碧痕不好問楚懷德,只是骨嘟了一下嘴。小意是聽不出來這話不對,姐姐本來就是個丫頭,嫁給公子以後成了少夫人。她琢磨這味兒不對的話,象是挑不出來姐姐以前不是丫頭,或是姐姐沒有成親。林小意就笑嘻嘻:“是呀,你是……懷德二哥哥?”
楚懷賢交待的稱呼,林小意記得很住。
“二哥哥?”楚懷德身上一陣麻,眼睛不客氣地上下颳了小意一眼,輕蔑地道:“你喊錯了吧,你應該喊我公子,”手一指春痕和碧痕:“象她們一樣喊。”
天真單純的林小意傻了眼,她是完全按照楚懷賢交待的喊。遇到這樣冷遇,小意不明白。轉頭去看春痕、碧痕,兩個丫頭再骨嘟一下嘴,只能互相使眼色,回去告訴公子。
楚懷德還沒有完,用家人的話說,他是家裡最小的一尊佛,象當年楚三老爺。可是楚三老爺隨遇而安,楚懷德就不是這樣。他久久地受著氣,雖然小,也積在心裡。此時對著林小意,身子小人也小,楚懷德擺譜兒了:“以後見我要行禮,要口稱公子才行。真是沒規矩,丫頭的妹妹還是丫頭,難怪這家裡沒有人喜歡你姐姐,看你就知道了。”
話剛說完,對面這個一臉笑嘻嘻的小丫頭憤怒了,眼睛裡簡直是沸騰。林小意姐姐至上,眼前雖然多了一個姐夫,還是容不得別人說她姐姐。小意叉著腰,又叉上腰了。對著楚懷德大聲道:“你才沒規矩,這家裡人都不喜歡你才對。我姐姐,不要別人喜歡。”
楚懷德欣賞地嘻嘻笑:“嘖嘖,你姐姐和你是一個模子出來的吧?你還叉腰,”楚懷德笑得不行:“大哥把你養在房裡,就養出一個河東獅子吼。你長大了,肯定是的。”
口沒遮攔地楚懷德,不顧春痕、碧痕白了臉正說得痛快,這樣痛快淋漓地教訓人,在楚懷德來說,是不多見的。家裡的奴才,楚懷德敢說的沒有幾個。遇上領錢領東西的管事的,德公子只有巴結的份兒。
今天這一次,說得很威風。
正威風著,不防林小意彎著腰攢足了一身的小力氣,一頭就撞了過來。楚懷德哎喲一聲後,然後是“撲通”一聲水響,威風凜凜的德公子不幸落入水中,成了威風掃地。
接下來是小意得意的哈哈大笑聲,當然還是叉著她的小腰身在笑:“落湯雞,哈哈,讓你胡說,淹你多喝幾口水,這水呀,我才扔過泥巴進去的。”
池子裡並不深,楚懷德撲騰幾下,嗆了幾口水站起來,手指著林小意怒道:“你,看我收拾你。”小意看他兇狠,嘴裡叫一聲,一貓腰不忘再撿起一塊泥巴往水裡一扔,一氣跑了回來。
及至到院門上,方媽媽聽到響動帶笑出來問:“小姑娘哪裡去了,公子和少夫人,都讓你無事少出院子。”
春痕、碧痕跟在後面忍笑跑來,小意胡亂回了方媽媽一聲:“我回來了。”院子裡依就安靜,
芭蕉綠油油一動不動,紅花有些蔫垂下頭來。三個人怕吵響睡著的奶媽,放慢腳步回去。
楚懷德從水裡爬出來,一身溼淋淋,嘴裡罵著回去換衣服。張姨娘從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