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的忠僕劉嬸,還被趕到了廚房打雜,一雙兒女不曉得照拂,只想著再給紀家三老爺生個親的,也不想想等那孩子長大成|人,她是不是還有口氣在享福。
以前那個餘舒,性子倒是十成十似了她這個親孃,而餘小修這樣的好苗子,應該是隨了父親吧?
餘舒想著想著,便問出口:
“小修,你還記得咱爹嗎?”
餘小修搖搖頭,神情冷淡,“爹死的時候,我才三歲,怎麼會記得。”
餘舒算了算,翠姨娘是六年前改嫁進紀家,餘小修三歲沒了爹,也就是說,餘老爹死的時候,她都七歲了,應該對他有印象。
“那娘呢?”餘舒試探著問了,她一直都不大清楚他們一家三口寄到紀家之前的狀況,但還有劉嬸這個下人,想來不是窮人。
“娘?”餘小修困惑地搖搖頭,“孃的事,我知道的不多,她絕口不提,劉嬸也不愛講,你忘了咱們問她,每回都被搪塞了。”
“那我回去再問劉嬸。”
餘舒回了雜院,屋都沒回就去找劉嬸說話。
(有二更)。
第四十八章 清蒸道人
第四十八章清蒸道人
(二更)
餘舒回到雜院,屋都沒回就去找劉嬸說話。
“你母親啊”劉嬸回憶了一下,起身去把門關上,拉著餘舒感慨道:
“小姐如今大了,這本不該是劉嬸告訴你的話,但姨娘想來是不會同你說的,你既問了,劉嬸就同你講講,你也長個記性,以後好不走彎路。”
餘舒猛點頭,脫了鞋子主動在床上坐好,準備聽故事,等劉嬸講完,心中大喯了一句狗血,便開始總結:
事情大概是這樣的——原來翠姨娘是一大戶人家的丫鬟,餘父則是一個窮書生,因同這家主人關係好,一次下雨借宿,就和翠姨娘好上了,一個屋簷下,幾次來往,贈首小詩,送條手帕,珠胎暗結,懷上了餘舒。被主人家發現,攆了出去,翠姨娘哭哭啼啼找到餘父,同他一起回了家鄉,餘父家中原也有幾份薄田,一座小院,一個僕人,只是老父病逝,家無所依,去年鄉試又未過,閒賦在家,幾年下來,漸漸遊手好閒,整日酗酒,一次喝多,掉進河裡就再沒爬上來,自那以後,翠姨娘便成了寡婦。
“姨娘也是個可憐人,”劉嬸拍著餘舒的手道,“她對你不好,實是對餘老爺心存怨憤,畢竟女人一生,就那麼誤了,她原本留在那家,未必不能許個清白家子,平順一生。小姐聽聽,長個心眼,這男人話莫要輕易信了去,選人要選良,免得受人騙,到頭追悔不及。”
餘舒頻頻點頭,表示聽懂,心中不以為然,她要找男人,情情愛愛的先不考慮,三妻四妾的要不要緊,首先一條不能是個軟蛋。
“那,娘她是怎麼被三老爺相中的?”
這個問題,劉嬸看上去不大想說,但耐不住餘舒撒嬌耍賴地追問,還是彆彆扭扭地講了出來:
“三老爺生性多情,有一次騎馬路過咱家屋底下,被姨娘用撐窗的杆子砸中了頭,就請上來喝茶賠罪,後來就好上了。”
哇呸這不是西門慶和潘金蓮的第一次親密接觸嗎
餘舒腦中充血,忽然間壓力陡增,暈暈乎乎地聽著劉嬸絮叨:
“小姐,雖我朝對女子不及前朝嚴苛,然女子當守節為重,姨娘這點不好,您可要守著名譽,今年您也十五了,快該到議婚嫁人的時候,更當規規矩矩,同男子持距,要奴婢說,那三覺書屋雖是向學的地方,但男男女女坐在一起終歸是不大妥當”
餘舒頭重腳輕地回到屋裡,鞋子沒脫就趴在床上,餘小修正端端正正坐在桌邊補寫功課,見她要死不活的樣子,放下筆道:
“怎麼了你?劉嬸跟你說什麼了?”
餘舒衝他擺擺手,有氣無力道:“沒事,寫你的。”
她需要時間消化一下,她親爹是個喝酒淹死的軟蛋,她親孃是潘金蓮,她後爸是西門慶呸,就連“她”自己,原本也是個二百五。
“姐、姐?”餘小修不放心餘舒,擱了筆走過來,卻被餘舒一把抓住手,神情複雜地看著乖巧懂事的餘小修:
“小弟啊,你真不容易。”
這一家歹筍還能長出根直竹子來,多不容易啊
“說什麼呢,你是不是累了,趕緊睡一覺吧,晚上吃飯我叫你,”餘小修推推她,怕她是昨晚著涼了說胡話,下午從郊外回來,劉嬸就給熬了兩大碗薑湯喝,大廚房又給煮了豬腳,現在胃裡還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