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所房子裡,身
邊圍繞著徘徊不去的陰魂,坐在神秘的古屋深處。”
“真怪,你怎麼會想出這樣一幅圖畫?不,沒有什麼陰魂。就算有,也一定是些善
良的幽靈。我三天裡三次倖免於慘遭橫死,所以我覺得一定有一種冥冥中的神力在庇佑
著我。”
波洛在椅子上挺起了身子。
“倖免於死?那倒是挺有意思的,小姐。”
“哦,倒也不是什麼驚人的事兒,只是些意外事故,你知道。”她掉開頭避開了一
只飛過的黃蜂,“這些該死的黃蜂!這附近肯定有它們的巢。”
“啊,這些蜜蜂黃蜂什麼的——你不喜歡它們嗎,小姐?你大概被它們螫過了吧?”
“那倒沒有。可是討厭它們緊挨著你的臉大模大樣飛過去的那股邪惡勁兒。”
“帽子裡有一隻蜜蜂(譯註:指神經不正常),”波洛說,“這是你們英國人的說
法。”
這時雞尾酒送來了。我們舉起酒杯,照例互相說些無聊的祝酒詞,乾了杯。
“我該到旅館裡去了,真的,”巴克利小姐說,“我猜他們一定在找我了。”
波洛清了清嗓子放下酒杯。
“嗨,如果有一杯美味的巧克力該多好!”他喃喃地說,“但是在英國,人們是做
不出這種飲料的。不過英國人有些習慣倒也叫人看著覺得賞心悅目。比方說,女孩子們
帽子的戴法怪有模有樣的,而且這種戴法多麼方便”
姑娘看著他,說:
“我簡直不懂你在說些什麼,難道這樣戴帽子不好嗎?”
“你問這話是因為你很年輕,太年輕了,小姐。但我見得比較多的倒是那種老式的
戴法:頭髮梳得又高又結實,帽子扣在上面,用一大堆別針從四面八方把它緊緊地別在
頭髮上。”
他用手在頭上比劃著怎樣用那些別針狠狠地把帽子和頭髮夾在一起。
“那多不舒服呀!”
“我倒不這麼想,”波洛說。可是他說出來的話卻說明他對那種髮式的帽子的弊端
瞭解得十分透徹,“不過一旦起了風可就遭罪了。要飛走的帽子靠了那些別針死死抓住
你的頭髮,叫你像得了偏頭痛似的。”
巴克利小姐取下她的寬邊呢帽放在一旁,說:
“現在取下帽子才不費事哩。”
“所以我才深有感觸,說話既簡便又優雅。”波洛說著微微彎了彎腰。
我很有興致地打量著她。她那亂蓬蓬的深棕色的頭髮使她看上去很淘氣。其實她整
個人都是一身調皮相。小小的臉蛋,豐富的表情,活像一朵貓臉花。那雙深藍色的大眼
睛,還有其它一些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韻味,都具有勾魂攝魄的魅力。但當我看見她眼
圈發黑,就暗自思忖,這會不會是輕浮的標誌。
我們坐的地方是比較冷僻的。一般人都坐在正面大陽臺上。那個大陽臺就在海邊峭
壁上。現在那裡出現了一個紅臉漢子,他走起路來左搖右擺,兩手半握著拳,滿面春風,
無憂無慮,一望而知是個吃航海飯的。
“我真想不出她跑到哪兒去了,”他說起話來聲如洪鐘,連我們都聽到了,“尼克!
尼克!”
巴克利小姐站了起來。
“我知道他們等急了。好小子——喬治!我在這兒呢!”
“弗雷迪想喝酒都快想瘋了。來吧,姑娘!”
他邊說邊好奇地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