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留著看吧。”
七鬥深深記住了欒老太太的這番囑咐。來到三九工區後,她的確在夏天的好陽光下曬過它們,而冬天她則很少碰它們。現在,她格外思念欒老太太,觸著欒老太太用過的物件,就像摸到了她的手一樣讓人感到憂傷和溫暖。油燈的光焰閃閃爍爍地照著梳妝匣,那裡面的每一種物件都不同程度地染上了光澤,光澤銀針似的刺著她的心。不知道欒老太太最近身體可好,牙齒還能嚼動食物嗎?冬天裡她是否拈得起痰盒?七鬥想起了惠集小鎮的許多人和事,忍不住垂下頭來,沉浸在一片憂傷的回憶中。
有人在敲門。很少有人在晚間時來她這兒做客。七鬥把梳妝匣的蓋子放下,將它放回原處,舉著油燈開啟門。
是她的學生李玲菲。她懷裡抱著一床被,一副受了欺負的樣子。她渾身上下都在哆嗦,不知是因為天冷還是害怕。七鬥等門關好,帶她到了裡屋,幫她取下棉被擺在炕上。“我能在你這兒睡覺嗎?”李玲菲戰戰兢兢地問。七鬥望著這個三年級中學習最好的學生,憐愛之情油然而生。她走過去撫摸著李玲菲的頭髮說:
“告訴老師出了什麼事?”
“我不想在家裡睡覺。”李玲菲抱住老師的腰抽搐著哭了。
“你爸打你了嗎?”
“沒有,我就是不想在家裡睡覺。”
“好啊,老師願意你在這裡睡覺。”
七鬥幫助李玲菲燒了一壺開水,讓她用熱水洗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