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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茹湘更加虛張聲勢地說道:“不要懷疑我。你跟他進行到什麼階段?接吻還是上床?這些我都可以給他,而且做得比你更好。”
就某種層面來說,紫素欣賞她勇於出面爭取愛情的氣魄,但是她不認同這女孩的開放論調。
她太年輕了,年輕得以為愛情只有肉體接觸才能詮釋清楚。
“唐小姐,這就是你的愛情觀嗎?”她輕柔地問,絲毫沒有情敵相見、分外眼紅的怒氣與恨意。
唐茹湘覺得被這樣平和地看著,是被輕蔑了。黎紫素根本不把她看在眼裡,也不把她當作是情敵。她這輩子還沒生受過這樣的侮辱呢!
“是又怎麼樣!愛情本來就是牽手、接吻、上床三部曲,看是進行到什麼步驟,這樣有錯嗎?”她頭一場,挑釁地瞪著她看。
紫素柔柔一笑。
“如果愛情的進展,是用牽手、接吻、上床來表示,又或者用A級、B級、C級,一壘、二壘、三壘來劃分它的生命期,那是不是代表著它最後的衰敗終結也是理所當然、順勢而為的結果?上床之後,熱情一消,就GAMEOVER?”
唐茹湘被堵得說不出話來。
“我跟丁巖,不是那樣的關係。”紫素坦然相告。
“我們不接受愛情有衰敗死亡的一天,愛要綿綿長長、恆恆久久。”
“放……放屁!”唐茹湘不想承認,但黎紫素沉定的神色,令她不得不相信他們真的是放心讓彼此單飛的戀人。“你一定沒跟他怎麼樣過,才會淨唱這種精神戀愛的高調!”
“是呀,我們之間,有形的、可以拿出來作為佐證的,的確是什麼也沒有。”紫素幽然地憶起丁巖未竟的告白。
在丁桂絲車禍的前一瞬間,他的情意,滿滿地盈在眼中、寫在臉上,可惜來不及化為語言文字,便夭折了
她甩甩頭,甩掉記憶中接下來那怵目驚心的場景。“那你那麼篤定做什麼?”唐茹湘幾乎忘記自己是來示威的,反而老氣橫秋地教訓起紫素來。“你讓一個有型有款的男人在世界各地流浪,不啻是要讓他招來更多的桃花運。你真的以為自己可以拴得住他的心嗎?”
“如果彼此有情,不必拴著、牽著,心也不會易主。”唐茹湘的驟然來訪與蓄意挑釁,反而讓紫素藉著靜靜緩緩的陳述,理清了自己的困慮。“以前,丁巖剛離開臺灣的時候,我也曾經非常痛苦過。不管他說過多少次這是為了我好,我還是執拗地認定他不愛我。”她輕柔地嘆了口氣。“我覺得他之所以會說走就走,就是因為他根本不在意我。不過後來慢慢想、慢慢通了,他的生活中有很多不幸的源頭,直接指向愛情,所以他怕愛情傷了我、所以他非走不可。”
唐茹湘眼瞠目瞪地看著紫素。她竟然不知道這段緣由!
“他走得愈遠、愈絕,就代表他愈愛我。”因為丁巖認定自己會傷她,所以先走為快。這是後來才體悟出來的至理。紫素滿心的悽清,也是滿心的甜蜜:苦裡攙著甜,全是丁巖賦予的獨特滋味。“我等得愈苦、愈久,也代表我愈愛他。我們的愛是這樣的!”
“那怎麼辦?你繼續等你的,他繼續走他的?”唐茹湘不想關心與自己無關、甚至是與自己對頭的事,但她就是忍不住想間。
黎紫素八方吹不動的超然姿態、沉溺在愛情之中無法自拔的醺然神情,無意中降服了她驕恣任性的心。
以前,她說愛就愛、說恨就恨,可從來沒聽過誰的勸。如今,黎紫素篤定若然的神采,讓她相信了丁巖與她自成一個小小的世界,不是她說想踏入就進得去的。
難怪黎紫素會說,昨天的暈倒與她無關。原來她真的從未涉足過他們的世界!
“對。”紫素輕一頷首。丁巖昨晚告訴她,他非走不可:而她也吃了秤鉈鐵了心,非等不可。“我要跟他耗下去。”
“神經!”唐茹湘氣得破口大罵。“你們不動手去找找解決問題的辦法,以為乾耗下去就是你情我愛、濃情蜜意的證明,真是荒謬死了!”
聽她這麼一罵,紫素突然想笑。唐茹湘罵人的口氣與紫璇好像啊!
“最最荒謬的是,我居然還跟在這荒謬的男人屁股後面好幾年,一點也沒發現有什麼不對,真是氣死我了!”唐茹湘像陣風似地刮出病房門外。“你自己保重!”
重重的關門聲,摔回了紫素的愁思。但願她有著方才向唐茹湘提及這整件事時的雲淡風輕……
若要說起“等待”二字,總是簡單容易,但是真正臨到那境地,才知曉情深意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