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出國事宜為由,把我帶回了祖宅,他說西冷印社那裡,已經跟王盟打過招呼,我也不用管了。
我突然覺得一口氣憋在胸口,不上不下的。
那是間小鋪子,大學畢業後,三叔給我辦起來的,他當時拍著我的肩膀,說:“大侄子,好好幹,以後三叔的盤口可都指望你,你可別給我偷懶。”我當時沒放在心上,畢竟再親我也是個侄子,又不是三叔的親兒子,盤口哪裡輪的到我。
我爸媽是個普通人,沒有什麼大的家業,所以我也很努力,沒有想過去繼承誰的家業,我明白,一切都要自己奮鬥,那間西冷印社,雖然是三叔送給我的,但我花了很多心血在裡面。我是學建築出身,雖然受家世的薰陶,懂些拓本和古董的知識,但還沒到能自立門面的地步,所以接了鋪子後,沒日沒夜的補拓本的知識。
可是現在,二叔僅僅一句話,我努力了多年的小鋪子,突然就不用**心了。
我一直以為我是個普通人,因此努力打拼著,別人認為我躺在老爺椅上打盹時,其實我大多數時候,是在琢磨新收到的東西,結果突然間我發現,自己一點都普通不起來,我爺爺是赫赫有名的土夫子吳老狗,我三叔家大業大,一身家業都留給了我,我不知道自己心中是什麼感覺,總覺得之前的二十多年,就像一場夢一樣,所有人共同打造了這個虛幻的夢,而我就是那個做夢的人。
現在,夢醒了。
我那間小鋪子,其實是可有可無的,對於吳家的家業來說,不值一文錢,用三叔之前的話說,你別虧就萬事大吉了。對於我的人生來說,也不過是一個夢境而已,我一直奮鬥的東西,其實在外人眼裡,是一文不值的。
我坐在祖宅的大廳裡,大廳很空曠,佈置的古色古香。二叔在樓上的書房,老雷跟著二叔旁邊,門神護衛一樣,這讓我不由想起了潘子,三叔救過潘子的命,我可以理解潘子的忠心,那麼老雷又是因為什麼呢?
正對著我的,是三叔的牌位,我看了看吳三省三個字,又看了看旁邊描金畫的九連環,心中說不上是什麼感覺。當我看著三叔在火中掙扎時,那種刻骨銘心的痛苦讓我幾乎窒息,而此刻,我看著三叔的牌位,心裡出奇的平靜,那種平靜,彷彿是一潭死水,半點波瀾也無法升起。
二叔說,兩天後讓我跟老雷去英國。明天我可以回杭州收拾東西,這一路,老雷都會跟著我。第二天,我又飛回了杭州,旁邊帶著個黑麵神老雷,看著鋪子上西冷印社四個隸書,我覺得心裡沉甸甸的,結果剛進店門口,趙旺就拿著電話,叫我:“邪哥,剛好有你電話。”
我接過來,電話裡傳來胖子的聲音:“天真無邪同志,那位老教授有門路,約我們後天見,你趕緊的,飛到北京報道。”見我半晌沒回話,胖子原本高亢的聲音頓時矮了一個音階,罵道:“跟你說話呢,啞巴吳,吱個聲兒。”
我當時滿腦子都是關於吳家的事,胖子說完,我下意識的發出了一個音節:“吱………”半晌,那邊傳來胖子的爆笑聲,我都能想象出他那身神膘抖動的樣子。
“天真,你他孃的太配合了吧,笑死我了。”
我回過神,罵回去:“笑個屁,小爺不買笑,有話說,有屁放。”胖子聽出我心情不好,立刻頂了回來,道:“你大姨媽來了吧?替胖爺問聲好。”
老雷還站在我旁別,我不便多說,便跟胖子說道:“我會問好的。”說完,胖子那邊愣住了,似乎沒想到我這麼配合,沒等他回話,我就掛了電話,然後讓趙旺給老雷收拾個房間,我徑自上了二樓,旋即又撥通了胖子的電話。
“胖爺沒空,有話說,有屁放。”
我道:“行了,我剛才身邊有人,不方便。我問你,那老教授信得過嗎?”
胖子聽出不對味兒來,也端正了態度,道:“放心,我跟他十多年的交情了,保管靠得住,你那邊出事兒了?”我將二叔安排我出國的事情說了一遍,胖子當即在電話裡吼道:“不行,天真,你一定要反抗,他這是要活活拆散我們啊,你不管小哥啦,他一個人,沒吃沒喝的,連個棉被都沒帶,長白上那麼冷,你忍心讓他住十年嗎?天真同志,這回你一定要端正態度,堅決不能去什麼英國。”
我聽胖子扯的沒完沒了,趕緊打斷他,道:“我長話短說,明天我想辦法飛到北京,如果贊生經裡真有救悶油瓶的線索,那我也只能對不起二叔了,如果沒有……我會聽二叔的話,去英國。”
胖子沒反應過來,道:“什麼意思?”
我沉默了半晌,道:“胖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