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寧兒有反應了,年氏嘴角滿意的一笑。
“你說可畫的像不像呢?”
“像,太像了,”寧兒囁嚅著,那西洋畫法的巴仁就像活脫脫的一個真人一般,在她面前微笑著,目光直逼人心。
“你喜歡就好,”年氏擲地有聲的點頭道,“這麼好的畫,收起來多可惜!”一面又自言自語似的說,“可掛在哪裡好呢?”一面又在屋裡四下打量起來。
“不如掛在那裡吧,”年氏立即吩咐晚秋,“去拿個凳子來,”說著親自踩著凳子,把畫像掛在了寧兒臥房的正牆上。
寧兒還是一臉悲傷的呆在桌旁,任由她擺弄著一切。
“你看有沒有掛歪呀,”年氏推著她要她看。
寧兒抬頭,巴仁雅圖居高臨下的望著她,看得她忽然覺得心寒。
“挺好的——”寧兒木然的說。
“那我就放心了,”年氏滿意的看著寧兒的反應,“晚秋,咱們走吧。”
走出屋子的時候,年氏又回頭看了一眼寧兒,她還在那幅畫前面呆坐著,她有些惡毒的笑一聲,她就是要讓她每天睜眼閉眼都看見這個人,都記得他的死,她要她恨胤禛,甚至恨不得她也同巴仁一樣,都只活在一張紙上;那天在花圃裡無意看到的一切又不自覺的出現在她眼前,要攫走胤禛的心——她,絕不允許。
“妹妹剛才做什麼去了?”鈕祜祿氏看年氏從寧兒的屋子出來,覺得有些不對勁。
“我來看看格格,”年氏一笑,“有什麼不對的嗎?”
“沒什麼,只是好像不是妹妹你的作風啊——”鈕祜祿氏也一笑。
“我從前就是太不懂事了,”年氏有些怪氣的揚了揚聲調,又搭著鈕祜祿氏的手,“我現在是要矯枉過正啊!”
鈕祜祿氏聽出她話裡有話,看她一眼,“矯枉就可以了,又何必過正呢——”
“那怎麼行!”年氏揮揮手帕,“有的人呢,天生的胳膊肘往外拐,我呢,好心想幫她正一正,——她拐的也太厲害了,我不多使點勁兒怎麼成呢!”
說完招呼晚秋,“咱們走。”
晚玉看著她這樣囂張,氣的說,“主子,你也該說她兩句,都欺負到你頭上來了!”
鈕祜祿氏看她一眼,不在意似的,“何必跟這種人計較呢。走吧,去看看格格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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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 雅桐 。。。
“我就要走了,”雪櫻笑著說,“你好像一點也沒有捨不得我似的!”
“我再捨不得也得讓你走啊,”寧兒和她並排坐著,拉著手,“你出去以後,有什麼打算?”
“我回去幫忙照顧我爹開的茶樓啊,”提起家人,雪櫻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聽得出很激動,“等賺夠了錢,就能讓我弟弟風風光光的娶親啦!——”
“那你呢?你什麼時候嫁人?”
“我,”雪櫻想了想,“我還沒想好——”
“你不嫁人,他倒先娶了媳婦,這是什麼道理?!”寧兒呵呵的笑。
“去去去——”雪櫻皺著鼻子推她,“不跟你說了!”
“你走了以後誰來跟我說話呢——”寧兒惆悵的望著天空。
“會有新的人來的,”雪櫻託著下巴,“唉,不知道又是哪家可憐的丫頭——”
“你這話什麼意思!好像我欺負你似的——”
“不是啊,被送進宮裡熬這麼多年還不知熬不熬的出頭,當然可憐了,”雪櫻搖頭,“當年一同進宮的雪蘭不到半年就不明不白的沒了——其實,我都沒想過我能熬到今天——”說著嘆了口氣。
寧兒沒說話,心裡一陣悲哀。
“不提這些了——”雪櫻揮揮手笑道,“明兒就要來新的人啦,不知道是什麼樣子呢!”
“格格——”晚玉領著一個羞怯的女孩子進了門來。
“這是新來的丫頭,”晚玉拉著她的手,笑呵呵的說,“格格你瞧瞧——”一面輕聲說,“別怕,抬起頭讓格格看看你——”
“格格,”女孩子靦腆的抬起頭,怯生生的給寧兒請安,“格格吉祥——”
“喲——”雪櫻在一旁忍不住驚歎一聲,自知失禮,忙掩口。
寧兒倒不理會,看著她笑眯眯的問,“你叫什麼名字?”
“回格格,”女孩子低下頭,小聲道,“我叫雅桐——”嗓音細細軟軟的。
“姓什麼?”
“姓董。”
寧兒有些發呆,“姓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