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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我想治好我父親,讓他不再暴戾。但是我不行,因為我骨子裡也是和父親一樣的人,一樣會傷害身邊的人。我不能解釋為什麼在我鞭打夏子鵬的時候,我腦子裡有種滿足感和快意。

也許我這樣的人,應該被人道毀滅。

我記得,我最恨最恨用暴力解決一切的人,因為從小就目睹父親拽著母親的頭髮打她;我甚至在夢裡也一次次因為這一幕而驚醒。

我看著被我打得遍體鱗傷的夏子鵬,我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他。

他說得對,我不該碰他。

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錯。

我第一次如此後悔,以前再困難再痛苦,我都沒有這樣的感覺。而夏子鵬一句話也沒有和我說,他只是默默地穿好衣服以後扶著牆離開了。

那一夜,我又夢見小時候,我總是被關在我的小房間子裡;可是我依舊可以從門縫下的光線和門外傳來的聲音聽出來父親在毒打母親,我蜷縮在床上,躲在被子裡;用雙手捂住耳朵。嚇得全身發抖……突然,我的房門被踢開;巨大的恐懼感席捲我周身。

夏子鵬沒有再出現,數天後的夜晚;突然有學生跑到我值班的醫務室裡大喊:

“老師!不好了!有人自殺了!”

當我跑到學生宿舍,滿地的血;濃豔的血,他躺在血泊之中,伸展著雙手;左手的腕部被利器割斷……

我讓其它學生叫救護車,隨手拿起急救盒裡的止血帶開始在他手腕的傷口前端捆紮止血;但是他毫無反應,已經休克;我痛苦不已,捆紮好止血帶;我打橫抱起他跌跌撞撞衝下樓。

期間他眼皮微微抖動,我抱著他在路邊等急救車。

“不要死,不要死;都是我的錯……不要死,不要死……”那一夜我站在馬路旁的路燈下,抱著他不斷地念叨著。

直到急救車到來,夏子鵬的班主任作為他的臨時監護人上了救護車,校長也隨車去了。

第二天,校長和班主任回校後什麼也沒有說。

我還記得那一天,是9月14日。

那一天,我在學校走廊裡坐了整個晚上。

幾天後,夏子鵬的父親來學校領他的遺物。

到現在,我依然不能相信夏子鵬死了;我一直覺得他只是去了另一個地方而已,一向如此,直到今天,我依然覺得他尚留在人間。

當我接到林偉祺秘書的預約電話,我自己都覺得有些意外;畢竟我只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心理醫生,我差點以為林偉祺的秘書是否把我誤以為是牙醫了。助理護士把電話轉接到我辦公室的時候,我不耐煩地重複了幾遍,我這裡不做洗牙也沒有醫保。

不過秘書小姐斬釘截鐵地幾度確認只是預約做心理治療。

我真是煩死這些有錢人了,每次治療我面無表情地開啟錄音筆;坐在治療椅邊上,一邊聽他們稱述一邊在紙上亂塗。也許我在他們眼裡也是一個混蛋,因為我看他們也是一個個混蛋。

林偉祺準點出現在我的診室裡。

一言不發,坐在診椅上。

初次陳述治療不容樂觀,林偉祺幾乎沒說什麼話;之後他的秘書就要求我去他的別墅出診,當然出診費也是可觀的。

林偉祺常住的別墅在城區邊緣,從外觀上看像一座無人的空房。前院的草坪和灌木叢無人修剪的樣子。

我第一次到林偉祺的房子,無人接待;林偉祺的秘書用備用鑰匙開啟了大門,領我進屋以後;也給我了串備用鑰匙。

“周醫生,這串鑰匙是這間別墅各處包括大門的鑰匙;以後您可以直接進來。”

秘書帶著我大致參觀了一圈屋子,一樓是客廳和餐廳;二樓是空無一人的起居室。三樓有露臺和兩間臥室的模樣。其中一間是林偉祺的房間;而另一間,秘書只說是住著老闆的一位朋友;老闆禁止任何外人打擾。

在林偉祺不在的時候,這間別墅鮮少有人進出;除了打掃衛生的鐘點工。

起先,出於裝腔作勢的敬業精神;我會早十五分鐘開車到別墅。

事實證明這真是太操蛋地沒有意義了,因為早到的那十五分鐘我只能給自己泡一杯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到期的紅茶之後對著窗外的樹枝發呆或是整理我電子手賬裡面的病人預約排序直到林偉祺在準點出現。

林偉祺在自己別墅裡面表現出來的健談與初次看診在我辦公室裡的沉默寡言判若兩人。但和公眾視野下的那種柔韌有餘的商人做派又有些不同,他喜歡跟我談一些很哲學很倫理的道德問題。例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