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見上仙!”
守衛周府之人,紛紛朝橫江行禮。
橫江點點頭,擰著皇帝,直達府中,站在了冰雪已化的庭院當中。
院子裡原本撲了一層白玉地磚,極盡奢華,如今白玉已經被扶國公派來的人撬開,堆在院中一處角落裡。至於院中地面,自然露出了十幾年前,橫江住在周府之時,那原本的青石地面。
地面之上,便是供桌。
橫江隨手一丟,將皇帝丟到了供桌前方。
皇帝看著供桌上那靈位牌上,寫著周先生的名字,眼中又是一陣歡喜,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靈位,他雖說不的話,不能為自己開脫,卻能連連搖頭擺手。
“你是想說,二十餘年前,周先生罷官,是因他剛正不阿,不願意結黨營私,在朝堂大個子,受眾多官僚排擠,與你這皇帝老二,沒多大關係。而十幾年前,周先生當年被人暗害,也是因為那成碧君為了一己之私,下毒暗害了周先生,也與皇帝無關。至於成碧君後來把丹青筆交給嶽步耀,做了嶽步耀女人,再鳩佔鵲巢佔了周先生的府邸,以及讓官府通緝我之事,實則也和皇帝沒多大關係。”
橫江每說一句,皇帝眼中喜色就多一分。
皇帝甚至以為,橫江只是要他來此,朝周先生賠禮謝罪,就能脫身活命。
不料,橫江又道“那嶽步耀本是神魂高手,他若想要謀奪周先生的丹青筆,只需略施道法,就能奪走,何必假手於成碧君?於我而言,實則嶽步耀罪責不大,他只不過是鳩佔鵲巢,讓周府成了國師府。可我為何要殺了他,再取走他的頭顱,來此祭祀周先生?”
皇帝心頭一顫。
“若非嶽步耀做了國師,讓你這皇帝老兒以舉國之力,替他收集奇珍異寶,你怎會急著橫徵暴斂?若非你派人在墟城收稅,我怎會家破人亡?”
橫江面帶微笑,搖了搖頭,口中話語,卻越發淡漠無情,道“周先生心懷仁恕,得饒人處且繞人,可我卻睚眥必報!十世之仇,猶可報之!更何況破家之仇!”
第二百四十二章:作威作福
十世之仇,猶可報之!
皇帝聽聞此言,神色劇變,他完全明白了過來,原來這個周先生手把手教出來的弟子,分明就把周先生當年奉行的仁恕二字,拋到了天涯海角,剩下的唯有恣意灑脫,快意恩仇。 如此處事態度,分明就是一介豪客,這橫江看似溫文爾雅,文質彬彬,說起話來亦是輕言細語,卻哪裡有半分飽讀詩書之人的溫軟性情?
如今,這府邸雖被橫江用寒冰凝聚出一座大門,也掛上了周府二字牌匾,可先前被打壞的圍牆,尚未修葺如初。
城中之人,站在府外大街上,視線可以直接越過坍圮的圍牆,看到院內的景象。
皇帝雖住在深宮當中,可一年當中,也有那麼兩三回,會被眾多禁軍與侍衛保護著,在皇都當走上幾圈,算是體察民情。
故而城中民眾,大多認得出癱倒在供桌前方之人,就是中土帝國至高無上的皇帝。
就算認不得皇帝的容貌,也能從皇帝那一身龍袍,推測出皇帝的身份。
普天之下,除了仙門中人穿著打扮肆無忌憚,想穿什麼就穿什麼之外,世俗之人除了皇帝,還有誰能穿著繡了五爪金龍的皇袍?
橫江直接抓來皇帝,對於中土帝國而言,自然是國體大損,顏面無存,可遠遠近近圍觀的那些平頭百姓,心中卻沒來由的生出一種快意。
原來高高在上的皇帝,在氣焰散盡之後,也是這般喪家之犬的狼狽模樣。
原來一言可定千萬人生死的皇帝,也如此不堪。
原來只要得到仙緣,苦求仙道,修煉有成之後,竟能如此風光。
整個場面,鴉雀無聲。
正好天公作美,風雪消停,以至於橫江在庭院當中,對皇帝說出的那些話語,一字不差,原原本本的傳達至了院外之人耳中。
眾人眼也不眨盯著院內,卻無人敢開口說話。他們雖是皇都之人,平日裡見多識廣,不知看過多少稀奇古怪的事件,可今時今日,皇帝被人擰小雞一樣抓來此地,隨手扇臉,任意蹂躪的景象,還是頭一回。
直到有一個白髮蒼蒼,七老八十,雖做書生打扮,穿著補丁長袍,顯然很是窮苦的老者,揚起手臂,大吼一聲“大丈夫當如是!”
至此,眾人才猛醒過來,一時間交頭接耳,議論紛紛,言語嘈雜,朝癱倒在地的皇帝指指點點,竟似乎忘記了這就是以前能一言而決天下人生死,至高無上的